出了城,過了長城。′5-4¨k`a_n^s\h,u,.\c¨o/m·
在八百人集合后,王輔臣緩緩地從車駕抽出自已的長槍。余令攤開了地圖,隊長以及各小隊隊長迅速集合了過來。地圖上有兩個圈被余令做了特殊的標記。“大家認真看,這圈起來的兩個部族一個叫做黑石炭,一個叫做速把亥,我們這次的目標是這個!”余令把手按在了速把亥上。若是在先前,余令說什么也不會去打這個部族的主意,在當年人家可是蒙古左翼察哈爾萬戶。實力非常強大。如今不行了,在萬歷十二年的時候這個部族被李成梁用計伏擊。速把亥墜馬后被斬,他的弟弟炒花率殘部潰逃。哪怕是敗了,這個時候的速把亥依舊有控弦之士六千余人。如果是知道疼了,休養生息十幾年說不定依舊是大部。誰料在速把亥死后,他的次子把兔兒要為父親報仇。結果,把兔兒碰到了董一元……自被董一元夜襲大營之后,速把亥部的榮光不在了,由原先首屈一指的大部,如今成了一個茍延殘喘的小部。如今唯有部族之名在提醒人們他過去是何等的榮光。余令這次的目標就是他們,綜合多方面的的消息,這個部現在青壯不多,幾乎要被各部吞并。余令要拿他們練手,最后對勢力稍強的黑石炭部下手。“諸位記住了,論騎射我們不如他們,所以,在沖入營地之后我們立刻下馬,用新戰法去跟他們打!”“步銃協同么?”余令認真的點了點頭,盾兵在前,火銃緊隨其后,對著人群開火銃就行。不需要刻意瞄準,對著人群就行。“記住,安全第一!”見眾人點了點頭,余令繼續道:“提醒手底下的人,有財貨可以拿,但一定不要把自已撐死,牽馬更賺錢。”“是,記住了!”余令看了看天色,深吸了一口后淡淡道:“記住,這次的打法是車輪放平,他們先前怎么殺我們的百姓,我們就怎么殺他們,戰場只有生和死,沒有其他的!”“是!”望著有些緊張的眾人,余令笑了笑,低聲道:“不用緊張,隊形不亂就不會有大亂,他們沒傳般的那么厲害!”“記住了!”“傳令,全軍著甲!”作戰任務下達,眾人開始朝著目標前行。^x-x.k`s^g?.+c¨o¢m/徐大樹這是第一次來草原,他以為的草原到處都是草。來了之后才發現不是的。有沙地,有遍地的長蒿,遠看是綠油油的一大片,近看就是這么一回事。徐大樹拍了一把蚊子,翻身上馬。太陽落山了,位于草甸子邊上的速把亥部亮起了光。速把亥選擇的這個地方好。有一個山擋住了冬日從北方來的寒流,冬日的積雪在這里堆積,給草地蓋上了一層厚厚的被子。春日一來,積雪融化,這里的草就長得格外的茂盛。速把亥部每年都會在這里放牧,等這里的草被牲畜啃光了,他們就會沿著河流繼續走。這是他們的生存方式。只不過,如今的他們不會走的太遠。在山的另一半,余令已經到了,如今所有人都在吃干糧。炒熟的米粉加水,鹽味很重,不好吃,但很抗餓。眼看著大家吃完,余令翻身上馬,深吸一口氣道:“兄弟們,開始吧!”所有人翻身上馬,當上馬的窸窸窣窣聲停止后,隊伍里只剩下戰馬的響鼻聲。回頭看了一眼眾人,余令忽然大笑道:“開始了,今日開始,攻守易形了!”嗚嗚的號角聲響起,戰馬開始狂奔,沒有旗號,連大旗都沒有。所有人明白,隊長就是自已的旗號,跟著隊長就行。隊長的任務也簡單,跟著大隊長就行了。找羊的阿達木覺得老天要下雨了,因為他似乎聽到了雷聲。他看了看天,天上有漫天的星星。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瘋狂的往高處跑。等到跑到高處,在影影錯錯的微光里,他看到一條黑色的龍,等發現“雷聲”是戰馬的馬蹄聲后他開始往回跑。,x.i^a,n¢y¢u?b+o¢o·k+.·c\o?m·等他的大聲呼喊讓更多的人警惕開始聚集時,馬蹄聲停止了。等所有人有些疑惑發生了什么事情的時候,一伙人突然從夜色里蹦了出來,然后嘶吼著朝著自已沖了過來。“敵襲,敵襲……”雙方距離只有三十步的時候火銃聲響起。隨后,五顏六色的煙花如天降祥云般對著那密密麻麻的帳篷亂射。帳篷被點燃,大火燃起……一騎馬的人朝著人群沖來,王輔臣平淡的出手,抖了抖長槍,騎在馬上的人重重地跌落在地。火銃又響起,整齊且密集……舉著刀沖來的那群人頓了一下,疑惑的看了看胸口,剛才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不對,不是一下……是同時被扎好多下。猶豫一下,他們舉著刀繼續沖,跑著跑著就覺得不對勁了。他們不懂自已為什么會流那么多的汗。身子越來越粘!這個念頭還沒落下,劇痛開始襲來,不是一處痛,是好多地方疼。自已身邊的兄弟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滿臉鮮血,臉上好些個小洞洞。戰場沒有猶豫的時間。余令這次來就是來殺人的,就是來捏軟柿子試驗火器和打法的。火器第一輪打完,身后的長槍兵開始進攻。“平舉~刺!”他的吼聲剛落罷,盾牌就是猛地一抖,他沒料到夜色里被自已襲擊的這個部族還有聽聲辨位的弓射高手。“收,平舉,再刺……”“陽哥,右側有弓手,約莫五十步......”舉著大盾的隊長的嘶吼聲入耳,身后的長矛機械的執行命令。哪怕夜色朦朧,哪怕看不清敵人的臉……這半年以來的不斷訓練,在這一刻見血了。長矛上纏繞著一圈又一圈的麻布,鮮血順著桿子往下滑,然后被麻布吸收,有效的防止包漿的把手濕滑。“刺!”著火的帳篷越來越多,天都被照亮了。眾人借著火光也慢慢看清楚了周圍的一切。余令淡定的收起長槍,望著還想爬起來對自已出手的他又來一下。這一次出行,余令用的是老爹的武器,有點沉,有些不習慣。“大隊長聽令,三小隊為一組,組成梅花陣絞殺,可以動用震天雷,記住可以動用震天雷,殺……”隨著隊形的變化,半柱香不到,這個兩千多人的營地被殺穿。王輔臣吆喝了一聲,全軍在變陣,后軍變前軍回頭又殺了回來。余令覺得這個方式有點像犁地。速把亥部的首領渾身發抖。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打法,也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他都不知道這群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一個照面就把營地殺穿。“變陣,五人一隊,小隊變小梅花陣!”這個陣形一出,隊伍里傳來如釋重負的發泄般的大吼聲。好多人是第一次上戰場,要說不緊張,不害怕……那絕對不可能!如今好了,小梅花陣一出那就是小隊作戰。按照訓練的方式,這個時候就是收尾階段,可以以小隊為單位殺人了。余令松了口氣。一直用來殺豬的大學士在這一刻展現了恐怖的威力。燧發的點火方式,快捷的裝填彈,漫射的鐵珠,小隊的協同……哪怕射程不及鳥銃的一半,它此刻已經證明了自已。最令余令意外的是煙花。這玩意燒帳篷真好用,不光能點燃帳篷,還能點燃敵人的長頭發,好看,還好玩……甚至連敵人身上披著的羊皮衣都能點燃。一轉眼又過了半炷香.....速把亥部的首領被人提到了余令身前。望著又老又瘦的首領,望著他那憤恨的目光,余令彎腰摘下他頭上的寶石。“漢狗,長生天在看著你呢!”余令咧嘴笑了笑,溫柔道:“對,它在看著我,也在庇佑著我,所以,我贏了!”見他又要開罵,小肥照著他的嘴巴就是輕輕地一錘。余令直起了腰,將把玩了片刻的寶石塞到了懷里后淡淡道:“這個軍功我不要,你們幾個大隊長石頭剪刀布!”趙不器、修允恪等人對視了一眼,幾個大隊長開始圍成一個圈,數個呼吸之后謝大牙抬起了頭。那一對突出的大門牙閃爍著得意的光。王輔臣懊惱的搓了搓手,沒想到這些年沒賭了手氣會這么差,竟然讓謝大牙得了頭功。算了,讓給他吧。謝大牙混身冒著喜氣,摘下腰刀,直接捅進了這個首領的心臟。“清點傷患!”“無!”“無!”“無!”“我這里有一個!”余令眉頭一皺,忍不住道:“怎么回事?”“自已緊張摔了一跤,腦袋磕在了用來拴馬釘的樁子上了,腦袋磕流血了,人沒事……”“小組為單位,放平車輪,清點戰獲!”“是!”太陽緩緩升起,在長城上灑下一抹金光,朝陽的光落在了遠處的河流上,波光的水面紅了一大片。錢謙益站在高高的城墻上望著遠方,肖五舉著旗站在他身后。“肖五,今天是第幾天了?”肖五一愣,他覺得這個問題奇怪極了,自已哪里記得住日子。“你是文宗,你問我啊?”錢謙益聞猛的深吸一口氣,咬著牙道:“我問的是守心離開的第幾天!”“哦,原來文宗也會忘日子,聽好了,今日是第三天!”錢謙益又吸了口氣,他忍不住的在想長安到底有多窮,這樣的人都能上戰場,還他娘的混了一個扛大旗的活。“今日若是不回,他們的糧草就斷了,三日的口糧,馬兒可吃草,人咋辦啊!”太陽越升越高,錢謙益也越來越急躁。就在晌午的時候,城墻上響起了嚎叫,遠處有戰馬在往這邊奔襲,錢謙益認真的看著,待看到余令的那張臉.....錢謙益笑了。望著余令身后那龐大的馬群,錢謙益突然覺得余令這樣的人就該活在戰場。他覺得,努爾哈赤的對手來了!“別看了,我給你帶了禮物......”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