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這次一定高中進士.....”
京城的會試開始了,會試的場面比鄉試大的多,人也多得多。
余令覺得全大明的舉人都來了。
坐在考場里的余令想著早間所見的場景無奈的嘆了口氣。
有考生把進入考場的“浮票”丟了,被護衛攔下進不來考場,抱著包裹在那里大聲地嚎哭。
惹人心疼。
“浮票”就是準考證。
“浮票”上面非常詳細的記載著考生五官特征、身高、膚色等信息。
這是防止作弊的,丟了,就沒法證明你是你自己。
哭死都進不去。
余令想不到都考了這么多次了怎么還會犯錯。
這一丟就得等三年,這次還好點,是恩科,明年可以再考一次。
余令號子的對面是宋應星。
望著他,余令想到大前日的那次閑聊,沒有什么虎軀一震,納頭就拜的場景。
唯有一句句簡單的寒暄和初次見面的客氣閑聊。
如今的宋應星有夢想。
他最大的夢想就是科舉中第,當個為國為民的好官。
他的曾祖父是宋景,官至吏部尚書,卒贈太子少保,是閣臣。
宋應星的夢想就是成為祖上那樣的人,入閣,成為閣臣。
這個夢想很現實,可若是天下讀書人都這么想,那這個夢想就很崇高了。
至于火器這只是他的一個喜好。
他還喜歡研究音樂,研究天文,涉獵超級廣泛。
在他面前,余令的底蘊單薄的可憐。
人家家里有私塾,萬歷四十四年丙辰科會試名落孫山后他就去了白鹿洞書院。
這個白鹿洞書院是唐朝時候就有的那個白鹿洞書院。
這個書院是朱熹傾注心血復興的“求學圣地”。
在那里待過的老師有朱熹,陸九淵、王陽明、湛若水等,號稱天下書院之首。
能進這里讀書,光有錢可不行。
這么一對比,余令覺得納頭就拜的該是自己,他的這個是多少人一輩子都夠不到的夢。
宋應星此刻也在看余令。
他沒想到這個余令會這么自信,自己還在草稿紙上斟酌語氣,他余令已經交卷了。
第一天就做完了,剩下的兩日不是苦熬是什么。
他對余令沒有什么看法,只覺得這人待人過于熱情。
總是喜歡盯著人看,一邊看一邊摸著下巴嘿嘿的笑,那眼神給人的感覺像是認識自己。
走的時候還拿出一本書,非讓人寫個序,字數不限,有字就行。
他對余令知道的很少,只知道這人愛書,只覺得余令做的好多事都不合文人之間的禮法。
因為不夠中庸。
京城讀書圈子都在說余令為了借書看,讀書人的面子都不要了。
翻墻也要進去把書借出來,這份求知的毅力讓人心折。
在這一屆讀書人的圈子里有了書癡的雅號。
無數人看到過余令抱著書進入錢府,然后又抱著書出來。
因為這些,無數的讀書人也知道錢翰林的雅號。
涼涼君。
涼涼指一種內在的沉靜和從容。
君是雅稱,也是高尚的品格,也代表著待人接物的仁慈,有君子之意。
這個號的意義是眾人猜了無數種意義里的一種。
唯有這個解釋是最讓人信服的。
大前日和余令閑聊的時候眾人問了是不是這樣,余令愣了一下后點頭了。
大家都羨慕了!
自從余令點頭以后,錢家竟然主動的送來了一車的書給余令看。
這年頭,自己給自己起個號跟別人給自己起的號是兩回事。
一個號被世人所銘記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比如,青蓮居士,五柳先生,杜甫的少陵野老……
如今多了一個涼涼君!
宋應星捶了捶腦子,深吸一口氣后決定不去看余令。
自己是來考試的,不是來胡思亂想的,得認真,不能再落第了。
余家小院里悶悶蕩著秋千……
“大哥,你說我哥這次可以一舉中第不?
我哥說這次考試二千多人,他只需要比里面的十個人強就可以了是么?”
秋千越蕩越高,悶悶一邊說一邊看著門外。
眼睛一掃,悶悶就看到對面院子里有個人拿著一物事指著自己。
悶悶一愣,立刻就發現那是弓弩。
!她一眼就認得出,因為自己有一把小號的!
對面院子的人沒想到自己要殺的這個小娘子會把秋千蕩這么高。
被發現之后果斷的抬手,扣動機栝就射。
“篤”的一聲,箭矢射在了棗樹。
巨大的響聲讓方正化猛地抬起頭,他大跳了起來,一把拽住悶悶那又蕩起的秋千。
又是“篤”一聲響,如沒有方正化,止不住秋千蕩起勢頭的悶悶會被洞穿!
“有刺客!”
王承恩大為驚恐,見悶悶無礙,咬著牙怒吼道:
“殺!”
方正化此刻已經順著箭矢的方向沖了出去。
他不走大門,直接翻墻,屈身跳起,單臂抓墻,一使勁,人如枯葉一樣就飄到了另一頭。
舉重若輕!
對面院子的人沒想到會這么快來人,本來要走的他看了一眼弓弩后咬著牙朝著方正化沖了過來。
不是他不愛命,而是弩比他的命值錢。
方正化笑了,他覺得這宮外就是比宮里有意思,在宮里哪里能見到這樣的場景。
呵聲如雷,長刀應聲而出。
“斬!”
長刀破長刀,去勢不減,方正化的刀實在砍在對方的脖子上。
方正化利索地抽刀,隨后就往屋里沖。
院子里,賊人捂著脖子,鮮血順著刀砍出的裂痕發出“刺耳”的呲呲聲。
一招,一招,一招見生死。
這人到死都不明白,姓余的哪來這么多錢雇這樣的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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