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御史的出現把余令嚇了一大跳。\求-書¨幫+`唔+錯/內/容_
如果不是相處幾個月彼此都很熟悉,余令都不敢相信眼前之人就是袁萬里。
瘋長的胡須長滿他整張臉,打結的頭發如同臟辮。
渾身的酸臭味都有點辣眼睛了。
“這是?”
“下官袁萬里拜見余特使,今后歸化城這一路還請大人多多提攜,多多照顧,我們一起把這件差事做好!”
“你是副使者?”
袁萬里咬著牙點點頭:
“是,三邊都督府提刑按察使司御史袁萬里,受布政司姜布政使推薦為副使!”
“三司?都指揮使司派來的人呢?”
袁萬里聞糾正道:
“是小三司,你是都指揮使司和承宣布政使司舉薦,所以你就代表兩個司,我代表提刑按察使司!”
這么一說余令懂了。
大明朝全國分為十三省,每個省都以三司為統領。
都指揮使司負責軍事,承宣布政司負責民政與財政。
提刑按察司就負責司法和監察!
“今后多多關照!”
袁萬里點了點頭,忽然道:
“別跟我說了,我要餓死了,快給我弄些吃的吧,等我養好身子,等我回京去彈劾他娘的!”
“這哪里是我非要跟你說,是你非要的好不好......”
見袁御史怒目而視,余令趕緊道:
“規矩,這是規矩,好了,好了,吃飯~~”
……
望著狼吞虎咽仿佛餓死鬼投胎的袁萬里,余令不停的嘆氣。
平日里那么一個文雅的人,如今成了這副模樣。
吃完飯,洗漱過后袁萬里就睡了。
后半夜的時候人突然就說起了胡話,不停的“靠人的姨!”。
守夜的趙不器第一個發現,一摸身子燙的嚇人,
被褥一裹,趙不器扛著袁御史就往大慈恩寺沖。
這年頭普通的發燒就是一場大病。
袁御史的這種情況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發燒,可能是傷寒。
但他身上有傷……
所以也有可能是炎癥引發的高熱!
余令的猜測沒有錯,到了大慈恩寺的時候是苦心的師弟來看病。
他眉頭一皺就出了門,再進來的時候就是他和苦心。
大慈恩寺的燈亮了起來。
余令等人被趕走了,苦心大師告誡余令沒事不要來。
他說治好了他能自己走出去,治不好一直來也沒用。
余令覺得苦心大師的話很有道理。¨蘭*蘭~雯`學?,追+醉^辛?章\劫,
袁御史的病比想象中的還要嚴重,這一躺就是好幾天。
在第十天的時候小肥看到了他,由苦行小和尚扶著他出來活動身子。
見袁萬里終于從鬼門關跑了出來,余令松了口氣。
此刻的余令已經忙碌了起來。
武功衛所的匠戶被集中了起來,屬于他們今年的第一次勞役來了。
他們要忙著把鐵礦石變成鐵水。
把鐵水變成鐵塊。
黃渠村的婦人們也忙碌了起來,在干完地里的農活后,還要抽空去做玄鳥軍旗。
這一次的旗面更大更醒目。
余令更忙。
曾銑的練兵紀要。
戚少保的《練兵實紀》,秦良玉夫人的白桿兵成兵之法。
再加上余令在后世知道的那些練兵技巧。
余令把這四者糅合到了一起。
好在人數只有三百人,這個人數不算多,所以操作起來不算難。
可也哪怕就是這么點人,余令也發現練兵是真的很難。
三百人都忙的心力交瘁。
那歷史上組織數萬人的大軍團作戰的將軍那得恐怖到什么地步,那腦子得多厲害。
在一聲聲的號子聲中王不二覺得自己要死了。
開始的時候自己因為少了顆牙險些被如意這個勢力的家伙看不上。
王不二就不懂了,少牙和練兵有什么關系。
自己這顆牙也不是害病掉的。
那是那時候餓,搶糧食吃,吃的太急了,糧食里有石子沒注意給崩掉。
這年頭有一口好牙的那是富貴人家。
說什么唇紅齒白。
官宦之家的孩子才唇紅齒白。
不算他們,整個關中,有一個算一個那牙齒上都是坑坑洼洼。
那都是吃糜子的時候被藏在里面的石子給崩的。
好不容易被選上,如今又開始跑步。
王不二以為選上了就是去練力氣,誰知道是跑步。
以時香來計時,燃香熄滅,沒到達指定地點的就會被淘汰。
一千人到八百人,八百人到五百人,五百人到三百人。
今日一過,三百人估摸就剩下一百人了。
這活兒雖然要命,但晚上吃的是真好啊!
結結實實的糜子飯,澆上滾燙的肉湯,圍著碗沿轉一口,那一刻的感覺真是讓人覺得累是值得的。
肚子吃飽,半夜就不會醒,那股舒坦勁就別提了。
最難得的是令哥還發錢。*咸¢魚_看^書¨!哽·薪`醉_噲+
一千人的時候是每個人三個銅板,錢不多夠填飽肚子,算是辛苦后的報酬。
三百人的時候就變成了五十個銅板。
,!
這些錢可以干的事情就多了,可以買農具,可以買很多的針頭線腦。
很多被淘汰的人見發這么多錢悔恨的直跺腳。
早知道咬咬牙拼了。
王不二只能說他們活該,跑得時候偷奸耍滑,如今見發大錢了,又氣的直跺腳。
王不二就不懂,令哥都對大家這么好了,為什么大家還不信他。
余令知道大家不信任自己。
雖然軍戶被操練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因為風氣的問題,很多軍戶一聽到操練第一個念頭就是要打仗。
所以,從開始的那一千人,到現在的三百人,這淘汰的七百人有絕大部分是故意讓自己被淘汰的。
對此,余令也不愿多說什么。
這是趨利避害的人性,只能說強扭的瓜不甜。
余令給這些人發錢不是錢多了燒手,而是要千金買馬,建立信任。
所以,如今的這三百人里,三十歲以上的人很少。
像王不二這樣十八九歲年紀的人反而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