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令的這張嘴太狠了,一個文人,張口閉口“他娘的”。
本來就因為說不過憋了一肚子氣的劉武德跳了起來。
“余令死來!”
“大家作證啊,這是他先動手的,我這是自衛,自衛啊……”
余令獰笑著舉刀,迎著劉武德就沖了過去。
一個打小練底子的讀書人,一個是在衛所打熬的千戶。
長刀對單手刀,一見面就是火星四濺。
招式都是大開大合,一個仗著刀長劈砍或直刺,一個仗著甲胄舉刀橫掃。
可對拼了幾次之后劉武德就不行了,刀太短了,近不了身,直接被長刀壓制。
身后的護衛上了。
王輔臣,如意跟著也動了,二對二,拍在地上倒頭就睡。
袁御史來的時候劉武德已經躺在了地上。
“他娘的,打不過我,你也說不過我,有什么資格說我忤逆?
回去多看看書,老子等你來報仇!”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村里吃屎,不要怪我說話難聽,想要軍功自己掙,不要想著歪門邪道。”
劉武德是真的要氣死了。
好在御史來了,兩人的斗毆才總算結束。
“余令,你給我等著,等著......”
在半推半就中,劉武德被袁萬里拉回了城里,他的護衛也一同離開。
進了城,見到了原先的上官劉州,劉武德險些哭了出來。
“叔,侄兒丟人了!”
劉州望著同族的侄兒也心有戚戚,自己這棵大樹倒了,他就算想去給侄兒撐腰也是有心無力。
拍了拍劉武德的肩膀,劉州安慰道:
“回衛所好好練兵吧,這次賊人來犯,衛所絲毫不知,布政使大人已經不滿了,別想著軍功了,搞不贏的!”
劉武德雖然不善辭,但并不是不懂官場,不然也不能在劉州倒臺后依舊能坐在千戶的這個位置。
“這余令后臺很硬?”
“很硬,我也是才知道,這余令跟著萬歲爺吃了兩頓飯,臨走的時候還順走了萬歲爺的一個青花碗!”
“皇帝沒責罰他么?”
“皇帝說,下次余令回京,他要拿鞭子抽他!”
劉武德懂了,皇帝要真的不喜歡余令就不會說拿鞭子抽了,一句話的事情而已,用不著大張旗鼓。
這不是抽,這是喜歡。
“我侄兒心里還是有氣啊!”
劉州壓低嗓門道:
“等著,余令不是能打么,有能力么,布政使準備把他調到河西去跟衛藏打!”
劉武德笑了,同時也莫名的膽寒。
大人物的一張嘴,輕松決定一個人的一生。
劉武德不知道,負責警戒的軍士,為了人頭的軍功賞錢,偷偷地把余令沒殺的那些婦人和孩子給截了。
余令有底線,這群人可沒底線。
安頓好手里的事情,余令帶著人緩緩散去。
隨著太陽西斜,黃渠村頓時熱鬧了起來,婦人們來回穿梭,十多口大鍋一字排開。
作為退敵的人受到了格外的優待,整齊的坐在那里,等待著開飯。
第一屜饃饃熟了。
滿頭大汗的廚娘端著研磨好的石榴花汁,在冒著熱氣的饃饃上點上蓮花紋。
“肖五,秀忠你倆來,把這給苦心大師送去!”
這是今日蒸出來的第一屜饃饃。
用的面都是各家各戶送來的麥子面,大家是為了感謝苦心大師的善舉。
因為那時候,各家大戶都大門緊閉,只有大慈恩的大門是開著的。
殺敵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苦心大師帶著僧眾在佛陀前祈禱。
祈禱完后眾人開始在神佛前磨刀。
說什么弟子要破戒了,要做怒目金剛。
這明顯是奔著拼命去的,好在是贏了,若是輸了,那是真的不敢想。
肖五和吳秀忠背著熱乎乎的饃饃跑了。
余令端著酒,開始敬那些肯收留婦孺的大戶的當家的,雖然很多人不是主動那么做的。
但君子論跡不論心,他們做了那就是對的。
王老爺子哆嗦著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令哥,今后王家就附驥攀鴻,唯余家馬首是瞻了!”
余令笑著點了點頭,低聲道:
“衙門文吏還有空缺,不知幾位王家哥哥有沒有興趣!”
王老爺子望著自己的幾個兒子在人群里唾沫橫飛,笑道:
“我會打的他們有興趣!”
余令抱拳躬身:“今后麻煩了!”
王老員外趕緊道:“令哥實在客氣!”
端起酒杯余令走向了下一位員外,一飲而盡后余令笑道:
“金老爺子,咸寧縣空缺謄寫黃冊的書記,我見大金哥也讀了這些年的書,要不去見識一下?”
金老爺子聞身子有點抖,捧酒一飲而盡,豪氣道:
“再造之恩,銘記于心!”
一碗碗的酒下去,一個個不被人在意的職位被安排了出去。
隨著這些不被人在意的文職安排出去。
此刻的余令手里已經握住了小半個長安。
得等到九月,等那一千軍戶把心落到肚子,余令就準備開始練兵,就能握住半個長安。
名頭都想好了,叫:防止賊人再作亂,長安保安團組建若干。
月亮升起,依舊很亮。
酒不醉人人自醉,端著酒碗的余令望著眼前的長安,喃喃道:
“我說了,我會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沒忘記!”
鐘樓鐘聲回蕩.....
鐘聲落罷,干凈的街巷中傳來一陣陣“篤、篤、篤”的敲擊聲。
“水缸滿滿,灶倉清清,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喜歡哈哈哈,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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