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慈不敢去編排叔父。
可她著實不明白叔父是怎么想的,不明白自己及笄以后為什么要嫁給他?
可能是叔父姓朱,這個朱存相也姓朱,肥水不流外人田。
雖不熟悉,可茹慈對這個朱存相一點都不滿意。
比自己大十歲,如今妾都有三人,聽說孩子都四個了!
茹慈不懂,可茹讓懂。
茹讓是這一脈的獨子,茹家現在雖然也混得凄慘,但好歹有點產業。
有個百畝良田,在朝中有點故舊。
若是哪天茹讓出了意外,茹慈若有子,這些就能順理成章了。
不能說朱縣令想著茹家的那點產業,可誰叫子嗣傳承大于天呢!
只不過茹慈現在不懂而已。
成人的世界就跟那羊糞蛋蛋一樣。
外面看著油光油光的,真要捏碎開來,是那樣的腥臭,那樣的齷齪不堪。
“慈妹子?”
聽得這話,茹慈就坐不住了,心里萬分不愿意,那也得出來見禮,茹慈鉆出轎子,屈身道福。
“朱公子!”
望著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的茹慈,朱存相眼睛一亮。
果真女大十八變,前幾年的丑姑娘竟然這般好看了!
這話一搭上就如同搭上了一塊狗皮膏藥。
“妹子,你轎子里的這小娘子是誰,粉嘟嘟的,要不要送到我府上去,教上個幾年,絕對是人上人!”
沒能上山,在家里負責看護悶悶的如意抬起了頭。
望著眼前這紈绔子,眼神里冒著淡淡的兇光。
小肥低著頭,又開始磨,他現在不磨那鐵簽子了,再磨就成針了。
他現在改磨刀,解手剜刀,如果這家伙敢伸手,他就敢換命。
“妹子,你怎么不說話,我說的是真的!”
“妹子,這娃若是跟了我,那就是好日子,自此以后在也不怕饑一頓飽一頓了……”
“妹子?”
“妹子~~~”
朱縣令望著不成事的朱存相輕輕嘆了口氣,可現在他沒心情去管。
就在昨日,南山軍屯往南山去了一百三十七人,這些都是燒磚的漢子,也都是軍戶。
一百三十七人個個背著竹簍,還挑著擔子。
山里吳秀忠坐在扁擔上擦著汗,趁著別人不注意,偷偷的掀開擔子里的一角。
望著里面的銅錢,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掩蓋上擔子,吳秀忠又忍不住摸了摸胸口。
在領子的遮蓋下,有半吊子錢正掛在自己的脖子上。
這還只是一半。
令哥說了,只要送到家,另一半直接給,不耽擱。
除此之外還給二兩鹽,吳秀忠沒想著這些錢該怎么花。
他現在想的是怎么跟令哥混。
二月跟著令哥燒磚賺了一筆錢,這筆錢繳了今年的賦稅后還剩下一些。
錢雖然少了,讓人心疼,可家里的糧垛子卻是高了。
如今每日清晨,老娘睜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糧垛子還在不在。
她現在都不敢相信自己家能存下這么多糧食。
吳秀忠現在就想著跟令哥混。
聽說令哥家的煤賣的好,黃渠村的人都去幫忙。
在吳秀忠的眼里,這一群都是不相干的人,憑什么錢讓他們賺。
令哥和自己一個屯的。
自己的妹妹還和令哥的妹妹一起抓過青蛙,抓過蚯蚓,令哥缺人就該找自己,知根知底,比外人放心。
等這次到了家,吳秀忠就準備把這件事說一下,黃渠村的人有自己屯子的人好么?
跟吳秀忠一樣想法的人很多。
原本沒有想這么多,可如今令哥這么有錢了,跟著余家混這個想法就出來了。
這么多錢,隨便漏一點就能養活一家子。
若拿出這些去置辦產業,那余家豈不是要成為大族?
余家若成為大族,自己跟在后面喝點湯,混個肚圓,豈不是很容易?
進山余令用了三天,下山用了兩天。
望著近在眼前的下山口,余令深吸了一口氣,一頭鉆到了林子里。
等余令從林子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旗官的打扮。
這么多錢,這么多人知道,若沒有一個身份鎮著,回到家必然不安分。
有了這個身份,誰敢伸手,余令就敢拔刀。
余令要借勢
山口的人很多,朱縣令在,茹慈和妹妹也在。
朱縣令望著余令,望著余令身上的官服,他想問些什么,想想還是算了。
茹讓也在,回去問茹讓,也不著急這么一會兒!
余令見了朱縣令,主動上前,以晚輩之禮問安,茹讓可是說了,為了自己的“字”,他可是頭發掉了一大把。
才和朱縣令說上話,吳秀忠那邊就嚷了起來。
“做什么,你這是做什么,誰讓你動的?”
朱存相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挑谷子的擔子里面竟然全是錢?
老天爺,這一百多人啊,一百多個擔子,這得多少錢。
“誰讓我動的?這天下都是我朱家的,你說我能不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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