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智看著這些歪歪扭扭的字,覺得很有趣,腦中回憶著小學時候的事。
小學時候的陳智并不快樂,在他的記憶中,他爸每次喝完酒都會發瘋一樣的打罵陳智和他媽媽,他母親倒是從不和他爸爭吵,但態度卻十分冷漠,陳智經常從母親的眼睛中看到一種難以形容的冰冷。
而陳智家在z市中沒有任何的親屬,這很奇怪,但這讓陳智從小就明白一件事,碰到任何事情只能自己面對,沒有人會幫他。
陳智又在箱子里翻了翻,撿起了一本包著書皮兒的書,這書皮兒是小學時的女同桌給他包的,上面寫著幾行歪歪扭扭的字,《小學數學》。
看到這幾個字后,陳智腦海中忽然涌進一段記憶,但卻怎么也無法清晰起來,好像忘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樣。
陳智翻了翻書,書皮兒因為時間太久掉了下來,而在書皮的里面,飄出了一張泛黃的紙條。
“這是什么?怎么藏在書皮兒里……”,陳智腦中想著,打開了那張字條仔細看去。
而當陳智看到那張紙條上的字跡時,一段塵封已久的記憶,在他的腦中再次清晰了起來。
紙條上工整的寫著兩行字:“下午兩點,青年鍛造廠內倉庫見,坐中午12點z鋼的通勤車,終點站下,一定要來,千萬千萬!”。
落款是“郭老師”,在紙條的背面還畫著一個地圖,很詳細的標注著大門,廠房和倉庫的具體位置,即便是一個小孩子也能一目了然。
陳智看著這張紙條,眼珠一動不動
,十五年前的記憶在慢慢蘇醒。
他想起來了,這張紙條是他自己放進書皮里的,紙條上寫的那個青年鍛造廠,他也曾經去過。
學校曾經是陳智最討厭的地方,在他的記憶里,因為他的父母無權無勢,加上陳智自己也貪玩,老師從來懶得搭理他,只有在找落后生典型的時候,才會想起他來。
但也不是所有老師都對他不好,在陳智小學時,曾經就有一位教數學的郭老師,對他表示過特別的關心。
那個郭老師是新調來的,他的樣子陳智記不清了,但這位郭老師經常把他叫出來聊天,問他家里的情況,問他平時家里吃什么,又問了些他那個年紀根本聽不懂的問題。
在陳智的印象中非常深刻的是,郭老師的手腕上有一塊手表,表盤的邊緣是金色的,非常漂亮。
郭老師告訴過他,這塊手表是外國貨,叫歐米茄,還說這塊表遲早都要送給他的,當時讓陳智好一陣的高興。
等到陳智后來長大了才知道,在那個年代,那種金邊的歐米茄手表對一個小學老師來說實在有些太貴了。
陳智現在手中的這張紙條就是這位郭老師寫給他的,那是在一個課間休息的時候,陳智像個泥猴一樣在操場上踢球,郭老師將他叫了過去。
當時郭老師滿頭大汗,很匆忙的將手中的紙條交給了陳智就走了,在臨走的時候,還神色凝重的說了一句,“記住,一定要來!”
當時的陳智莫名其妙,不知道這位郭老師到底想要干什么。
后來具體怎么決定去的,陳智記不清了,只記得那是他第一次一個人去那么遠的地方,車開了很久。
青年鍛造廠坐落在z市的郊區,非常的偏遠。
在陳智的記憶中,那個廠子的門口連半個人影都沒有,他當時很順利的就進入了廠內,并按照地圖標記找到了那個倉庫,而郭老師當時就站在那里。
陳智記得當時郭老師的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焦慮,很緊張,好像怕誰來追他一樣。
當時陳智剛走到后門,正要開門去叫郭老師時,突然,一輛解放大卡車橫空沖了出來,速度極快,硬生生的將郭老師撞在倉庫的大門上。
陳智清晰的記得,他當時站在倉庫對面的通道小門后面,隔著一道玻璃,那輛大卡車的車尾正對著他,他根本就看不見郭老師被撞成什么樣子。
之后卡車上下來了很多人,全都向倉庫大門沖去,沒人注意到一個小孩站在門后面。
陳智當時嚇壞了,腦中只有一個念頭,“跑”。
陳智當時做出了一個小孩子遇到危險后最本能的反應,扭頭就跑,瘋狂的跑。驚恐中他連怎么跑回去的都記不清了。
但是第二天,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那個被卡車撞了的郭老師,又去學校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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