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干就干。
周逸塵先去了院子角落的地窖。
掀開厚重的木板,一股混合著泥土和食物的獨特氣息撲面而來。
地窖里掛著一塊塊風干的狍子肉,角落里碼著土豆和白菜。
他挑了兩塊最大最厚的后腿肉,加起來足有七八斤重,用草繩仔細捆好。
這年頭,肉就是最實在的硬通貨。
一切準備妥當,周逸塵把肉掛在自行車車把上,江小滿則輕車熟路地跳上了后座。
“坐穩了!”
自行車開動,駛出了小院。
清晨的陽光灑在鄉間的小路上,給光禿禿的樹枝鍍上了一層金邊。
江小滿坐在后座上,雙手緊緊抱著周逸塵的腰,臉頰貼在他的后背上,感受著從他身上傳來的安穩和暖意。
“逸塵,我……我還是有點緊張。”她小聲嘀咕著。
“緊張什么?”
“我怕你師父不喜歡我,覺得我咋咋呼呼的,配不上你。”
周逸塵聽了,心里又暖又好笑。
“傻丫頭。”他放慢了車速,聲音溫和地說道:“我師父不是那種人。再說了,在我心里,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誰也比不上。”
這樸實無華的情話,卻讓江小滿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的臉頰悄悄紅了,把頭埋得更深了些,嘴角卻忍不住地向上揚起。
自行車在鄉間土路上顛簸著。
江小滿摟著周逸塵腰的手,又緊了緊。
男人溫和的話語,像冬日里的暖陽,熨帖著她有些不安的心。
緊張,但更多的是一種踏實的甜。
她把臉頰貼在周逸塵寬闊的后背上,感受著那身板下蘊藏的、讓她無比安心的力量。
這個男人,總是能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妥妥當當。
她什么都不用想,只要跟著他就好。
“坐穩了,前面進公社了,路平了。”周逸塵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果然,車輪下的顛簸感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整的石板路。
公社里已經熱鬧了起來。
背著手溜達的老人,扛著鋤頭準備上工的社員,還有三三兩兩結伴去供銷社的孩子們,構成了一幅充滿年代氣息的生動畫卷。
周逸逸熟門熟路地把車停在供銷社門口。
“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他把自行車停好,囑咐了一句,轉身就進了供銷社的大門。
一股混合著煤油、布料和各種干貨的獨特氣味撲面而來。
柜臺后面的售貨員是個三十來歲的嫂子,穿著一身藍色的的確良工作服,正百無聊賴地撥弄著算盤。
看到周逸塵進來,她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同志,買點啥?”
“同志你好,我買兩包點心,再要一瓶罐頭。”周逸塵開口說道。
他上輩子跟各種人打交道,最懂看人下菜碟。
對付這種捧著鐵飯碗、自帶優越感的售貨員,你越是客氣,她越是拿捏你。
果然,那售貨員一聽,連眼皮都懶得再抬一下,指了指柜臺上的玻璃櫥窗。
“點心在那邊,自己看,罐頭在架子上,要哪個自己說。”
周逸塵也不惱,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
玻璃櫥窗里,用油紙包著的點心碼得整整齊齊,無非就是雞蛋糕和水果酥兩種。
但在這個年代,已經是難得的好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