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聞淵想來想去，想不出個確切的答案。

閉上眼睛，任由這些紛亂的心思在夜色中慢慢沉淀下去。

將睡未睡之際，院外忽然傳來極其細微的聲響。

那聲音極輕，像衣料摩擦，又像只是有風吹動樹葉，尋常人根本察覺不到。

賀聞淵從小在刀光劍影的戰場上摸爬滾打，對危險有著野獸般敏銳的直覺。

他立刻清醒，睡意一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悄無聲息地翻身坐起，手已經摸到了貼身藏著的匕首。

他按兵不動，側耳傾聽片刻，院外的動靜愈發清晰，至少有五六個人，從腳步聲就能聽得出來，顯然都是練家子。

薛挽在睡夢中感覺有人在輕推自己，悠悠轉醒，睡眼朦朧，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剛要開口詢問，卻被一只手掌捂住了唇。

賀聞淵低低“噓”了一聲，在她耳邊壓低聲音說，“有刺客。”

薛挽一下清醒過來。

她從未經歷過這樣的兇險，緊張驚恐是下意識的反應。

賀聞淵感受到她的恐懼，在她耳邊輕聲安撫：“別怕，躲到床下去，無論聽到什么動靜都不要出聲。”

薛挽壓下心中的驚慌，點點頭。

她知道自己手無縛雞之力，被刺客發現，就只能任人宰割。

賀聞淵身經百戰，連在被刺殺這種事上都是經驗豐富，只要她不拖累他，他未必會有什么閃失。

薛挽當下一點兒猶豫都沒有，動作輕敏滑下床榻，一聲不響蜷縮到床下的陰影中。

賀聞淵見她藏好，放下心來。

貓著腰悄無聲息地移到門邊，緊握匕首，整個人都繃得像張滿弦的弓。

屋內寂靜如水，只有薛挽壓抑著的細微呼吸聲。

忽然，木門發出極輕的“吱呀”一聲，門閂似乎被什么東西輕推了一下。

緊接著，房門緩緩推開，一道黑影鬼魅般閃了進來。

那人剛踏進門檻，還未看清屋內情形，賀聞淵便如撲了上去，匕首在月光下閃過一道寒光，精準無誤地抹過來人的咽喉。

黑衣人連一聲驚呼都來不及發出，便軟軟地倒了下去，鮮血瞬間染紅了門檻。

院中蟄伏的幾道身影顯然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原本周密的計劃瞬間被打亂。

一聲尖銳的哨音劃破夜空，幾個黑衣人不再掩飾，齊齊朝正房撲來。

賀聞淵冷笑一聲，握著匕首迎了上去。

月光下，他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在幾人之間，匕首在他手中翻飛，每一招都直取要害，招招致命。

這些刺客雖然身手不凡，但在賀聞淵面前還是顯得力不從心，以多對寡，居然落了下風。

院中響起陣陣刀兵相擊的脆響，時不時夾雜著幾聲悶哼和慘叫。

薛挽蜷縮在床下，身體緊貼著冰冷的地面，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