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糖回頭看去,卻見之前打過交道的水草探出水面。
水草輕輕搖擺身體,發出嘩啦啦的聲音:“老家伙,你是不是忘了還有我們水植一族了。”
古樹的葉子甩了甩,似乎有些懊惱:“你不是不愛出現么?”
說他老,他還是一顆種子的時候,這水草就已經在了。
如今河里的水植,都是這水草繁衍出來的。
水草不再搭理古樹,只對著蘇糖輕輕搖擺身體:“我們生存在水下,消息傳的慢,我們的反應也慢。
但你若想保住他的性命,的確離不得我們。”
他們水植一族無論再生還是繁衍,都是植物中的佼佼者。
蘇糖也不廢話,直接將背上氣息全無的趙瑞澤放下:“該怎么做。”
水草用自己的尖端點了點水面:“把他按在水里吸取藻類的精華,我保證等下就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爺們。”
這么緊張,應該是一對有情人吧。
說罷,水草的葉片快速擺動,發光與不發光的水藻都泛上了水面。
之前那條綠油油的“黃泉路”再次出現在蘇糖面前。
還不知自己被造了黃謠的蘇糖:“...”這確定是要救趙瑞澤,而不是給趙瑞澤開一條黃泉直通車。
由于之前離開時,蘇糖用異能給這些水藻分了不少養分,大家很愿意為蘇糖出力。
好在水藻的數量較多,蘇糖從每個水藻身上都抽取了一點點精華,灌進趙瑞澤身體,并未傷到他們的根本。
隨后靜靜地等待。
一秒、兩秒、三秒...
河水將趙瑞澤身上的血漬暈開,引來一群游魚,又被水草們噼里啪啦的抽飛。
看著趙瑞澤一動不動的趴在水里,蘇糖一臉麻木:“這就是你說的能治好。”
古樹在后面悶悶開口:“丫頭,能吸入植物精華,就代表他還活著。
你拍拍他的胸口,幫他順這口氣。”
的確是他疏忽了,水植一族的修復能力向來都是他們之中最好的。
蘇糖眼睛亮晶晶的,立刻從水里將趙瑞澤拎起平放在草地上,而后在趙瑞澤胸口上啪啪拍了三巴掌。
趙瑞澤猛地抽氣,隨后發出一連串劇烈的咳嗽。
真的活了,而且面色紅潤,看起來比之前健康了數倍。
趙瑞澤用力喘了幾口氣,隨后捂著胸口發出悶哼:“好痛!”
蘇糖眼睛左飄右飄就是不敢看向趙瑞澤:“你感覺怎么樣?”
情況緊急,多少有些激動,或許是不小心將趙瑞澤的肋骨打斷了。
遇到不想回答的問題該怎么辦,自然是轉移話題。
趙瑞澤向來都是個實誠的孩子,聽了蘇糖的詢問后,立刻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感受:“我覺得我胸口疼。”
若不是發光水藻已經散了,蘇糖真想讓那些水草將趙瑞澤送去黃泉路。
可想到自己為救這家伙耗費的力氣,蘇糖咬著牙忍了:“除了胸口,還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么?”
趙瑞澤搖頭:“其他倒是還好,我甚至覺得身上充滿了力量。”
這種感覺是之前從不曾有過的。
蘇糖點頭:“那就好,你這小命算是暫時保住了。”
趙瑞澤一臉震驚的看著蘇糖:“我不會死了么?”
古樹在一旁搖晃著葉子提醒蘇糖:“三年,只有三年。”
蘇糖立刻轉達了古樹的意思:“三年,你需要在三年內找到一些草藥,否則三年后就是你的死期。”
隨后又快速補充道:“但你這三年里可以如正常人一般活動。”
這都是古樹告訴她的。
趙瑞澤雙眼亮晶晶的:“我可以像普通人一樣跑跑跳跳么?”
蘇糖如實轉達古樹的話:“可以。”
趙瑞澤輕咬嘴唇,隨后問的小心翼翼:“那我可以像普通人那樣四處游玩,爬山涉水么?”
天知道他有多么羨慕游記里的那些人。
蘇糖再次轉述古樹的回答:“可以。”
這孩子以前過的是怎樣的日子,別人日常做的事,他疑慮都不可以。
雖然自己可能只剩三年的壽命,但痛快活著的三年,與之前沒有任何生活質量的十幾年是完全不一樣的。
趙瑞澤興奮的臉頰通紅:“那我是不是可以像普通人那樣喝酒吃肉了。”
他以前體弱,太甜,太咸,太硬,太油膩,涼性,熱性的東西都不能吃,天知道他有多羨慕身邊那些能大快朵頤的人。
這次不用古樹說話,蘇糖自己就先開口:“完全可以。”
趙瑞澤露出大大的笑容:“那我要向普通人一樣,吃炮豚(乳豬),吃熊掌,吃搗珍(燒牛、羊、鹿里脊),吃漬珍(酒漬麋鹿),吃...哎呦!”
話音未落,后腦勺就挨了蘇糖一巴掌:“差不多行了,普通人可不吃這些。”
這些菜她聽都沒聽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虧了多少嘴。
趙瑞澤抱著后腦勺微微輕輕抽氣:“好痛,等我吃的時候會叫上你一起的!”
別的不說,耕牛是稀罕物,為了防止上行下效,就算是勛貴人家也只能偷著吃。
這倒是句蘇糖愛聽的話,只見她開開心心的蹲在趙瑞澤身邊:“還有什么好吃的。”
她既然來到這個世界,就沒打算吃苦。
趙瑞澤正準備繼續報菜名,古樹再次搖起了葉子:“你快告訴他,救他性命需要什么草藥。”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明明知道自己只剩三年性命,卻還能如此開心的小娃兒。
雖然他也沒見過多少人,但他喜歡這小娃的心態。
蘇糖立刻收回心思,將草藥名字一一念出來:“你若是想要治好自己,接下來一定要找到九死還魂草,鬼臼...”
誰料趙瑞澤卻將蘇糖的話接了過去:“天山雪蓮,鬼頭草,寶蓋,血靈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