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午十點半開始,廚房內就跟大戰開始了一樣,那叫一個爭分奪秒,熱火朝天,演奏的是真正的鍋碗瓢盆交響曲。
王佑軍只是負責廚房,旁邊還有冷案、面案,那里的人馬跟這邊差不多。
按照菜單,分工明確,各負其責,看上去忙得不可開交,實則有條不紊。
往里面送蔬菜的時候,我們在門口停留了一會兒。只見王佑軍的脖子上搭著一塊毛巾,一只手掂瓢,一只手揮舞著炒勺,精神集中,節奏分明。
旁邊的副灶是邱昭虎在執掌炒勺,看來一般的炒菜由他來完成,最具特色的或者最能代表王大廚水平的菜,還是他本人在操作。
那個時候,廚房里還沒有什么空調,在廚房的兩側,各有一臺吹風機,呼呼的那種,風力強勁,倒也感到涼爽。
王大廚和邱昭虎各有兩個打下手的,好幾個服務員串流往返。
王佑軍能管理這個廚房,也是具有一定能力的,不管哪個環節,關鍵時候掉鏈子,都會給整個工作帶來麻煩。
我和陳小紅回到后廚,一邊干活一邊說:“姐,看來這個王大廚真不是草包,不光做的魯菜出名,在管理上也有一套。”
陳小紅不以為然地說:“他有什么了不起!看我們不順眼,就讓我們來洗菜,他老婆倒清閑的去旁邊吹大牛。就憑這一點,我就看不起他。自私,狹隘,暴力!”
她總是這么直接,愛憎分明。
中午飯是兩點的時候吃的,也就是說,是在所有的飯菜上完之后才吃中午飯。有人喊我們去廚房吃飯,陳小紅卻賭氣地說:“我們不是沒資格踏進廚房半步么?”
我小聲問她:“你不餓么?”
“都兩點了,不餓才是小狗那!”
“那就去吃啊,跟人家賭這種氣干什么,這不是跟自己過不去么?”
“是王大廚說的,洗菜不到半年就沒有資格進廚房。”
“是沒資格掌勺,不是沒資格吃飯。走吧,肚子是真餓癟了。”
她這才跟我一起去吃飯。四個配菜的小伙子已經開吃,在中間的一張餐桌上,桌的中間放在兩個鋁盆,一個是米飯,一個是大鍋菜,隨便吃。
陳小紅先給我盛了一碗,這才坐下吃。
王佑軍和邱昭虎在另一張矮餐桌上,擺著四個菜,還有啤酒,這是大廚的待遇。只見王佑軍依靠在一張木頭椅子上,不說話,也不怎么吃菜,只喝酒。
看來,他到現在還沒有緩過來,累壞了。
吃完飯,開始打掃衛生。陳小紅拉著我就走,卻被邱昭虎喊住了:“你們倆站住!”
“我們去后廚打掃衛生,那里也需要整理。”陳小紅說。
“不行,把廚房打掃整理完才能去!”
“可是,我們的崗位不在廚房。”
“不在廚房在哪里?少給我胡扯,廚房里每天兩次打掃,你們必須都要參加,不然,就把你們退回去!”
我小聲對小紅說:“胳膊擰不過大腿,再說了,也累不死人,何必鬧得不愉快呢?”
她沒有走,但是一邊干著還一邊在和我說:“弟,我們不能當軟柿子,容易被欺負。他們不讓我們在廚房工作,卻又讓我們打掃廚房衛生,公平么?”
“不公平,我們忍著吧。忍耐的經過雖然痛苦,但結果卻是甜的。”
“這口氣,我忍不下。”
在這期間,就看到招收我們來的那個餐廳經理來了,沒跟我們說話,好像是有客人很滿意中午的飯菜,特意委托他給王大廚送來了一瓶好酒。聽到一陣歡聲笑語后,他就走了。
一會兒,就聽邱昭虎喊道:“陳小紅,你過來一下,王大廚問你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