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將軍府的馬車,抓人!”
喊話的是一道男聲,隨后就有人上前來推搡駕車的小廝,要闖進車內來。
沈灼華連忙護到車門口。
卻又聽外面的人喊道:“定是聞三郎在里面,聞三你給我滾下來!”
聞憬眉頭輕蹙。
將軍府男女孩分開排位,三房有一個早夭的二郎,聞三郎便是如今聞憬僅剩的堂弟,顧蘭芝的兒子聞松。
沈灼華原以為又是冒充英烈家屬鬧事的,聽到此話反而松了口氣,拉開車門探出身去。
“車內并非聞三郎,公子找錯人了。”
為首的是一名錦衣公子,看著便是一副紈绔樣,見到沈灼華也有些意外,目光玩味地打量了一翻。
沈灼華察覺到他不善的目光,面無表情地打量回去。
紈绔笑道:“你是將軍府的哪位姑娘?正好你在,快替聞三將錢還了吧!”
沈灼華皺眉,回身與聞憬對視一眼,才復問:“什么錢?”
紈绔:“你們家聞三昨日找我借的兩百兩銀子!說什么妹妹出事要拿去打點,今日差人找他卻找不著了,莫不是拿著我的錢跑路了!”
沈灼華微怔,問:“公子可有借據?”
紈绔嗤笑一聲,叫人扔給沈灼華一張紙條。
上面果然寫著借款兩百銀。
她沒見過聞松,將借據遞給聞憬。
聞憬只看了一眼,“狗刨一樣,是聞松的字。”
沈灼華問:“那現下?”
聞憬疲倦地揉揉額頭,“給他還了,阿不那里有銀票。”
沈灼華心想他怎地還有這么多錢,想了想,道:“夫君,我覺得不妥。”
聞憬抬了一下眼皮。
沈灼華道:“二嬸掌著府中中饋,各路錢銀都從她手中過,夫君替她的兒子還錢,用的是哪里的銀子?日后若要用這筆銀子,還得去向二嬸請示,實在憋屈。”
聞憬有些意外,又看了沈灼華一眼。
沈灼華又道:“從前夫君還是將軍時,家里上上下下都仰著著夫君,自然夫君也就將擔子扛在了肩上,且長兄如父,夫君習慣了給弟妹沒兜底。”
“可是。”她垂下眼,做出憂愁模樣,“如今夫君抱恙,咱們大房自身尚且難保,三郎的事,自有二嬸去管,夫君為何不多想想咱們的小家?”
說著又嘆口氣,“當然,我不是想管夫君的銀子如何用,只是心中實在替夫君委屈。”
其實沈灼華就是心疼那銀子。
兩百兩啊!
雖然是聞憬自己的錢,無論是拿去做撫恤金也好,或者聞憬自己揮霍了也罷,沈灼華也自知沒資格管。
可聽對面的意思,聞松分明就是怕聞鳶牽連到全家,要拿著銀子跑路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么,總之就是不想聞憬幫這個堂弟。
聞憬看著沈灼華,輕笑了一下,“那夫人覺得如何處理?”
沈灼華想了想,從聞憬手中拿回那張借據,又叫人送回了紈绔手里。
她高聲道:“這位公子,聞三郎有腿會跑,但將軍府沒有。他自己欠下的債,還望公子找聞三郎還,咱們只是他的兄嫂,實是幫不上忙。”
紈绔意外,又將沈灼華上下打量一番,“你便是他那位窮嫂子?長得倒是還行。”
“……”沈灼華眉心一跳,不再跟他多說,用力將馬車門一關。
阿不瞬間會意,眼疾手快地幫著駕車的小廝將馬車駕著跑了。
紈绔沒想到他們竟直接溜之大吉,氣得大喊:“你們給我等著!”
沈灼華拍拍手,她是臉皮厚慣了的,還是覺得有時候沒必要同不相關的人費口舌。
一回頭,卻見聞憬靠在車內,眼底似乎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