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正月初葉世子離京陪世子妃去尋求治病之法,到如今,快四月了,已經兩三個月了。葉世子不在京城后不久,皇上也失蹤了,大皇子監國,朝野上下似乎烏云壓頂,半絲生氣也看不見。就連每年春季里京城遍地都會萌的新枝和開遍的春花都帶著幾分厭怏怏沒有生機的模樣。
葉裳聽到動靜,回轉身,見一群太醫提著藥箱來到宮門口,唯獨不見孟太醫,他想著孟太醫已經故去了,一時間心下又沉了沉。
他雖然覺得孟太醫是個庸醫,以前給他看診時,他從來不給好臉色,可是也沒有想到他就在他離京這短短的兩三個月的時間就死了。這京城渾濁的水潑到了誰的頭上,誰真是得不了好。
太醫們見到葉世子,以前都是恨不得繞道走,因為每次孟太醫從容安王府回來都愁眉苦臉,恨不得脫離苦海的模樣,他們都覺得,幸好有孟太醫這個太醫院的第一把交椅頂著,他們才不被看重去容安王府給葉世子看診,誰都知道給葉世子看診是一件苦差事兒。
可是如今,葉世子離京短短時間,孟太醫死了,太醫院沉寂得如還在過冬天一般,他們如今看到葉裳,忽然覺得,他站在那里,日月光華集一身,雖然面色冷清,但周身似乎自帶著春光和暖意,讓他們覺得,這冬日興許很快就過去了。連烏云籠罩沉沉了數日的京城和威嚴肅穆死氣沉沉的皇宮,似乎都明媚了。
太醫們一時間也不怕葉裳了,齊齊上前,恭敬地樂呵呵地對葉裳見禮,雖然地點不合時宜,但一個個忽然心情都很好。
葉裳看著太醫們含笑上前對他見禮,面上的清淡冷色漸漸褪去,露出笑容,溫和地擺手,“都
免禮吧!”
太醫們覺得葉世子出去一趟再回來,與以往相較,似乎改變了什么,但是看著他容貌依舊,姿態依舊,一時說不明是哪里改變了,但總歸是有了不同之處。
有一名太醫大著膽子問,“葉世子,世子妃當真被人劫持了?可找到了世子妃的下落了?”
葉裳微笑著說,“找到了。”
有人立即關心地問,“世子妃可還好?”
葉裳點頭,“無礙,還好。”
打開了話題,眾人圍繞著蘇風暖被劫持,葉裳被打傷之事,噓寒問暖了一番,十分熱鬧。
陳遠看著在宮門前熱鬧寒暄的眾人,圍著葉裳,想著可不是讓他們來與葉裳敘舊聊天的,大皇子的吩咐可不能不做,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咳嗽一聲,“葉世子,既然太醫們都來了,就趕緊讓他們為您診查一番吧,大皇子還等著您進宮呢。”
葉裳瞥了陳遠一眼,對眾人道,“我離京這一段時間,對于京中生了什么事兒,不太清楚。宮里朝堂改了規矩,我也不太懂,你們誰能告訴我,如今進宮,都是要搜身徹查嗎?朝臣文武百官,當值的人,都要被搜身?可是這樣?”
眾人一時面面相耽,想著原來大皇子讓他們來這里給葉世子診查,是要為他進宮而搜身徹查?
眾人忽然都覺得,大皇子這是瘋了。
葉世子是容安王府的世子,身份顯貴,皇上沒失蹤時,對葉世子十分厚待,葉世子出入宮門,從來不需要什么規矩,下棋贏皇上多少次,皇上也不惱,甚至語上在皇上面前也十分不客氣,皇上都甚是包容厚愛,如今他進宮門,大皇子竟然要對他搜身。
別說葉世子的身份,就是朝中文武百官,也沒有過。
進入皇宮的規矩就是文官下轎,五官下馬解佩劍,從來沒有仔細搜身診查一說。
葉裳淺淺一笑,“沒有嗎?看來大皇子新立的這個規矩只是針對我了。”
眾人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陳遠一見不好,立即捂著胳膊走過來說,“大皇子也是關心世子,畢竟屬下剛碰到世子衣袖,就疼如針扎,若是世子身上沾染了什么不好的東西,這皇宮是重地,您也不能進不是?”
葉裳拂了拂衣袖,淡淡涼涼地道,“你一個小小的皇宮禁衛統領,都有權利搜本世子的身了?本世子明確你告訴你,尋常人,近不了我的身,你碰我一下衣袖,疼痛難忍,便是懲罰。看來,我有必要拜訪御史臺一趟,問問各位御史們,大皇子代天子監國是沒錯,但是指使小小禁衛軍統領,意圖欺辱本世子搜身,這是個什么道理?就算要搜身,是不是以我的身份,也該大皇子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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