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納悶,“往日你最怕你外公罰,如今怎么意受罰了?”
蘇風暖干笑,“我最近有長進嘛,知道抄書能靜心安神定性。”
王夫人聞甚是欣慰,笑呵呵地慈愛地摸摸她的頭說,“有長進好,都到了議親的年紀,上門提親的人都有了,是該要收收玩心了。”
蘇風暖一時又被噎住,催促她,“您快去吧。”
王夫人點頭,帶著侍候的婢女,連忙去了會客廳。
蘇風暖又在門口望著天立了片刻,轉身去了王府的佛堂。
佛堂被打掃得十分干凈,幾尊佛像都極其規整和善,這里擺放著桌椅等物,王夫人時而來這里抄佛經,所以,筆墨經書一應俱全。
蘇風暖以前最不好抄經書這等活計,她覺得修心養性,也不一定只抄經書一件事情可干。可是如今她腦瓜仁疼的一團亂麻,忽然覺得抄經書興許是一件極好的事兒。
于是,她找了一本經書,鋪好了宣紙,自己動手磨了墨,開始提筆抄經書。
抄了整整十頁紙后,才覺得頭腦舒服了些,頭沒那么疼了,一團亂麻也漸漸地被撫平了。
佛堂十分安靜,無人前來打擾,她心境漸漸澄明,心無旁騖
地抄著經書。
一個時辰后,外面傳來動靜,似有人走來。
蘇風暖頭也不抬,繼續寫著,不多時,那腳步聲走近,淺淺平緩,步履輕慢,一聽便是習武之人。她筆一頓,心底隱隱猜測到了來人的身份。
須臾,那人來到門口,伸手叩門,輕輕敲了三下。
蘇風暖低著頭看著宣紙上她抄寫的經,頓了一下筆,平聲問,“誰?”
“林之孝。”外面人聲音溫淺平和。
蘇風暖揚眉,想著她娘心善,心腸好,心軟,遺傳她外婆,也就罷了,可是她外公可是命硬心冷尖刻之人,竟然這么輕易讓林之孝入了王府的門,而且,如今還這么快地由著他來了這佛堂找她。可真是稀奇了!
而且,聽外面的動靜,只林之孝一人來的。
他外公的那些禮數呢?如今都給丟了嗎?這不是讓她和林之孝私下見面嗎?
她沉默了片刻,平聲道,“門沒插著,你一推就開了。”
林之孝聞伸手輕輕一推,門頓時打開了,他順著打開的門抬眼看向里面,一眼便看到了佛堂正中擺放著的方桌前背對著門口面相著里面佛像站著的女子。
她一身淺粉長裙,尾曳拖地,身子玲瓏秀致,長發及腰,手腕一只翠玉手鐲,頭上只插了一枚朱釵,低著頭,手下的筆依舊寫著什么,整個人靜靜地,說不出的端麗婉約,優雅柔美,十足十的大家閨秀。
林之孝似乎沒想到見到的是這樣的蘇風暖,一時怔在了門口。
記憶里,她對林家做出那些事兒,何等的張揚無忌,肆意而為,邪性得很,完全不是如今這樣大家閨秀一般的女子能做得出來的。
可是,只一個背影,又讓他十分肯定,他要找的人就是她,念了多年想了多年思慕了多年的人也是她。原來她真的是蘇府小姐。
他怔了許久,都沒說話。
蘇風暖將一頁紙寫滿,慢慢地放下筆,看了一眼抄了一桌子的經,暗想果然抄經是個好東西,的確能使人心中平和寧靜,她這樣的狀態,此時正好來應對林之孝,她外公那只老狐貍。
她拿起那一張經輕輕地捶了一下墨,緩緩轉過身,看向站在門口的林之孝。
逆著光,林二公子青竹一般清俊秀雅,那張漂亮的臉菱是菱,角是角,十分分明,換句話說,五官每一處都不是極美,但合在一起,卻恰到好處,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夠他如今這般出眾。
雖然看慣了葉裳和葉昔那張臉,但對于美好的事物,她還是不能免俗地多看兩眼。
蘇風暖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微微淺淺地笑著開口,“林二公子好久不見!昔年嬌顏館的老鴇埋怨我送了一大半林家人去,也沒一個出挑能擔得上頭牌的,我深以為然。早知道你如今這般出眾,當初就該送了你去,也免了她和我一場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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