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桃自是不信青木的鬼話,她堅信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見她一臉鄙夷,青木不以為然,獵物既然掙扎那他就要想個周全的辦法。
他淡淡一笑,笑意里卻含著讓人后背一涼的冷意。
“桃兒...你看!”
霧桃懷有十分警惕地向后退了三步。
兩根黑色的偶絲出現在青木的掌心,只那么一秒就消失不見。
即使離了十幾米的距離,霧桃還是感覺心口里面有一絲絲刺痛,像被蜜蜂蟄了似的脹痛,疼中又帶著些許的...煩躁?
接著,心中蔓起許多躁郁的想法。
青木手中結印,一縷一縷的黑色絲線牽連著霧桃,仿若玩偶主人正在操控自己心愛的娃娃。
霧桃想躲開,可那些黑絲線仿佛有生命般,她越是掙扎它們扎根得越深,剛剛只嘗試著動了一下,那些絲線就已經鉆進她的血液之中。
“桃兒...這個禮物你可還喜歡?”
她反問:“這是禮物?”
這是殺器吧?
還是影響神識的殺器,
霧桃腦中的意識已經漸漸渙散,黑絲線之上仿佛被下了麻藥,她眼皮沉得要命,在不控制,她就要睡著了。
青木驅使絲線收緊,十幾米的距離瞬間拉成咫尺的距離。
青木摩挲著霧桃棱角分明的下頜,這張明媚的臉總能勾住他的視線。
半空之上的空間門開啟。
赫蘇里拗不過其他哨夫的訴求,把剩下幾人一起打包帶了過來。
可當眾人趕到時,正好看到妻主被青木老賊揩油,他們想沖上去救出妻主,卻被青木留在外圍的屏障困住。
青木笑意不達眼底:“這次...一定是你了吧?桃兒...”
他故意攬著霧桃的腰肢面對半空的眾人,得逞似的吻在她的眉心處。
不出意外,這次是真的,且霧桃沒有任何反應,她真正的神識已經沉睡,而現在那位是“鈕祜祿·霧桃”。
他故意拔高嗓門,就為了屏障外的那些人能聽得見,“桃兒...你說...那幾個礙眼的哨兵要不要通通殺了?”
霧桃發出機械似的回答:“都可以。”
青木自認勝券在握,反而不著急抽取霧桃的神基,貓捉老鼠的快色在于——戲弄。
掙不脫、逃不掉才是最讓人崩潰的情緒。
時間尚多,幾萬年才有的一出好戲,不如玩一玩。
他循循善誘:“...那桃兒就幫我殺了他們好不好?”
“好!”
又是一聲機械式的回答。
青木松開手臂,任由霧桃飛向赫蘇里所在的位置,偶絲在手,霧桃無論如何都會遵從他的命令。
霧桃臨近,赫蘇里和赫藍對視一眼自知無法喚醒她,都默契地收起武器,即使是死在她的手里,他們也不可能對摯愛出手。
其他哨夫也都放棄抵抗,乖乖地站在原地等著她來殺。
這正是青木想看到的結果,他的桃兒還是有魅力的,即使變成凡人也能讓哨兵魂牽夢縈甘愿赴死。
霧桃雙眼猩紅,揮出致命的神光擊飛幾位哨夫,連帶著赫藍這種級別也飛出去幾百米遠。
可她似乎還不滿意,又把幾位從遠處吸了回來。
赫蘇里擋在哨夫面前,卻被霧桃生生遏制住了脖頸,白皙的脖頸頓時出現鮮明紅痕。
他一動不動,不掙扎不還手,泛紅的眼尾滴落一滴晶瑩的淚,喉結艱難滾動,硬生生擠出一句話:“這條命還給你...我愿意...赴死...只要你能清醒...”
斷斷續續的低沉回音砸進耳畔。
霧桃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峰,腦海里倏地想起一句嬌嗔,“姐姐,您介兒嘛呢?輕點行嗎?不是你男人你可是不心疼!”
見效果達到,遠超預期,青木滿意的點頭。
可下一秒...
法杖卷著滔天金烏之火直奔青木。
三分鐘前,霧桃神識之海。
霧桃強勢喚醒桃兒沉睡的靈魂。
“介介在嗎?演個戲,我下不去手。”
桃兒掃了一眼她心口處的一團黑絲就明白了七八,她沒在多問,迅速使用“鬼上身”的神奇法術上了霧桃的身體,配合著她演好這一出戲。
好在青木沒意識到她身上有兩個神識,即使一個被控制,也還有另一個神識可以操縱身體。
毀天滅地的大火在神殿前蔓延,青木沒有任何防備,閃退時被金烏之火焚到半只手臂,而圣池中的暗物質卻遭了大殃,被火焰灼燒得滋滋作響。
里面不斷傳出凄慘的哀號,好似那些慘死的人在嚎叫。
青木的神力本就來自暗物質,他運用水屬性術法揮動三叉戟,一潑清澈的泉水自半空傾瀉到火堆中。
可...三足金烏的火無法熄滅...即使在多的水也無濟于事。
那些濃稠的粘液慢慢化成飛灰,源源不斷的濃煙從圣池底部漫出,青木的神力開始遭受反噬。
他身上的神力在也控制不住那些相克的神基,各種屬性的術法在血脈中交雜碰撞。
青木“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鮮血。
他飛到血泊之中,左臂奮力一撈,撈出一枚帶著殷紅液體的瑩潤白色珠子。
那是...
被桃兒上身的霧桃死死盯著那枚珠子,那是她的“孩子”。
三萬年前,青木便知道吞噬神基會遭到反噬,禁忌之書上記載著解決的辦法,神力與陰陽結合的產物能化解反噬之力,也就是神明的孩子。
而世間至高之神只有兩位,桃兒與青木。
所以...青木不僅傷了桃兒,甚至連自己的親生骨肉也不放過。
霧桃突然拿回了身體的控制權,腦海里盡是桃兒伴著哭腔的回聲,“求你...殺了他!”
只這一句,她重復了三遍。
青木咽下那枚珠子,緊接著,血泊之中的粘液爬上玄色長袍,一路攀升至胸膛、脖頸、臉頰...
甚至鉆進他的眼耳鼻舌中。
他闔起眸子,再次睜眼時,眼底已是僵尸般的綠色,整個人都泛著刺鼻難聞的氣味,仿若腐爛了三年的蛋白質。
“桃兒...別怪我...”
他的嗓音沙啞得可怕,仿佛某種怪物與人強行融合后,從撕裂的喉嚨里擠出的可怖嘶鳴,透著非人的扭曲感。
霧桃身后懸著數以萬計的棱鏡針,“青木,我叫霧桃,與你的桃兒雙生一體,剛剛殺你的是她,而現在...是我霧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