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癱坐在冰冷的、滿是灰塵的地上,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個失真聲音冰冷的嘲笑——“你會來找我的”。
完了。
全完了。
就在我萬念俱灰,幾乎要被這徹底的失敗感吞噬的時候——
嗡。
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無比的震動聲,突然從……我身后堆放的破舊彈簧床墊方向傳了出來!
我渾身猛地一僵,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猛地扭頭,死死盯向那幾張繃帶外露、散發著霉味的破床墊。
嗡。
又一聲!就是從那堆破爛里發出來的!
我連滾帶爬地撲過去,也顧不上臟和惡心,雙手瘋狂地掀開最上面那張塌陷的床墊。
下面堆著更多雜物,幾個破麻袋,還有一捆爛得快散架的竹席。
嗡。
震動聲再次響起,更加清晰!就在那捆竹席下面!
我的心跳得快要爆炸,手抖得幾乎抓不住東西,用力扯開那捆腐朽的竹席。
竹席散開,揚起一片灰塵。
下面,靜靜地躺著一個用臟兮兮的灰色雨布包裹著的、四四方方的東西。
嗡。
震動正是從這里面傳出來的!
我顫抖著手,解開雨布上系著的破繩子,一層層掀開——
黑色的金屬外殼在昏暗的光線下映入眼簾。
是它!筆記本!
它怎么會在這里?!誰把它挪了地方?!還他媽用雨布包起來了?!
我一把將它抓在手里,冰冷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但那輕微的震動卻奇跡般地停止了。它再次恢復了死寂,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覺。
但我知道不是!
它剛才確實在震動!像是在……給我發信號?指引我找到它?
這鬼東西……它成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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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適應性同步完成……難道同步的是……這玩意兒能自己長腿跑了?!還是它能控制別人來移動它?!
一股難以形容的寒意順著尾椎骨爬上天靈蓋。我握著它,感覺像握著一條沉睡的毒蛇。
但現在,顧不上害怕了。失而復得的狂喜和后怕交織在一起,讓我幾乎虛脫。
必須立刻離開這里!這個地方已經暴露了!不管是誰移動了它,都意味著這里不再安全!
我把筆記本死死塞進懷里最里面的口袋,拉好拉鏈,冰冷的金屬緊貼著胸膛。然后手腳并用,再次從破窗戶爬了出去。
重新回到巷子里,陽光刺眼。我靠著墻壁,大口喘氣,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
下一步去哪?
回好運來?老榮可能已經走了。而且那里也不安全。
福壽老舊貨市場?去找那個“七爺”?自投羅網?
不行!絕對不能去!
筆記本在懷里沉默著,像個巨大的問號,也像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
我漫無目的地沿著小巷往前走,腦子亂成一團漿糊。兩邊是斑駁的墻壁和緊閉的門窗,這個世界看似正常,卻處處透著詭異的裂縫。
路過一個岔路口時,旁邊一扇低矮的、貼著“卜卦算命”紅紙的木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
一個干瘦得像骷髏、穿著臟兮兮道袍的老頭探出半個身子,渾濁的眼睛瞥了我一眼,聲音嘶啞地開口,像是自自語,又像是沖我說:
“小子,印堂發黑,煞氣纏身,懷里還揣著個不該揣的玩意兒……嘖嘖,七殺奪命局啊……往東走,或許能見水,水能暫時壓一壓你那沖天的死氣……”
我猛地停下腳步,駭然看向他!
這老頭……他能看出我懷里有東西?!還能看出我惹了殺身之禍?!
東邊?見水?
是陷阱?還是……真的指點?
我現在看誰都像不懷好意,看誰都像藏著刀子。
那老頭說完,也不等我回應,縮回頭,砰地一聲又把門關上了,像是從未出現過。
我站在原地,心臟狂跳。
東邊……清遠市東邊有什么?有一條繞城而過的滄瀾江,江邊有個廢棄的貨運碼頭……
去不去?
賭一把?
現在沒有任何方向,就像個無頭蒼蠅。
我咬了咬牙。媽的,反正橫豎都是死!
我壓低頭,朝著城東的方向快步走去。
一路上,我盡量避開主干道,專挑小巷子穿行,警惕地注意著身后和四周。懷里的筆記本安安靜靜,沒有再發出任何動靜。
越靠近城東,周圍的建筑越發破敗,行人也越來越少。空氣中開始彌漫著一股江水特有的腥味和貨物腐爛的氣息。
廢棄碼頭的輪廓出現在前方,銹跡斑斑的吊機像巨人的骸骨
silent地矗立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江面寬闊,水流湍急,打著旋兒向下游奔去。
水……確實見水了。
那老頭說的“水能壓死氣”是什么意思?跳江里就能暫時安全?
我站在碼頭邊緣斷裂的水泥平臺上,望著渾濁洶涌的江水,心里直發毛。
就在這時——
懷里猛地一震!
嗡!!!
這次的震動前所未有的劇烈!燙得我胸口皮膚都像是要被灼傷!
我猛地把它掏出來!
只見那一直死寂的黑色金屬表面,此刻竟然像是燒紅的烙鐵,散發出驚人的高溫!無數之前那種扭曲的、幽藍色的符號瘋狂地浮現、閃爍、流轉,速度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它像是被什么東西徹底激活了!或者說……感應到了什么極其危險的東西正在靠近!
我驚恐地抬頭四望——
廢棄碼頭的各個出入口,不知何時,已經被十幾個穿著黑色作戰服、臉上戴著防毒面具、手持沖鋒槍的身影無聲地堵死!
他們動作迅捷,戰術動作專業冷酷,槍口齊刷刷地抬起,瞄準了我!
不是陳雪的人!也不是電話里那鬼東西的人!
是第三波!
筆記本在我手里瘋狂震動、發燙,幽藍的符號閃爍得如同瀕死前的掙扎!
我被包圍了!
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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