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難以形容的、狂暴的、混亂到極致的能量風暴,猛地以小斌為中心爆發開來!
不再是冰冷的死寂,也不是純凈的銀光,而是……一片混沌的、血色與虛無交織的、充滿了痛苦嘶嚎和瘋狂囈語的——漩渦!
“啊——!!!”
小斌的身體猛地弓了起來,發出凄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叫!他雙眼之中的虛無瞬間破碎,不斷在深紫、銀白、混沌之間瘋狂切換!皮膚表面浮現出無數掙扎扭曲的血管紋路!
那東西……鄭指揮的血印……我的血和力量……還有陶俑本身的力量……幾種截然不同、互相沖突的能量,以他的身體為戰場,瘋狂地沖突、撕扯、吞噬!
他小小的身體像一個被不斷充氣又放氣的皮球,劇烈顫抖,仿佛隨時會徹底崩潰炸裂!
我被這股可怕的能量風暴狠狠掀飛出去,后背重重撞在石壁上,哇地噴出一口血,眼前發黑,感覺骨頭又斷了幾根。
但我死死盯著風暴中心那個痛苦掙扎的小小身影,眼睛赤紅,指甲摳進了地上的石縫里。
成了……還是……把他害了?!
能量風暴持續了足足十幾秒,才緩緩平息。
小斌癱倒在地,一動不動。身上那可怕的異象消失了,皮膚恢復了正常,只是蒼白得嚇人。眼睛閉著,嘴角掛著一點血沫子。
那陶俑掉在一旁,表面的血光消失了,變回冰冷粗糙的樣子,但似乎……多了幾道細微的、血色的裂紋。
洞里一片死寂。
我掙扎著爬過去,手指顫抖地探向他的鼻息。
微弱……但……平穩。
又摸了摸他的脈搏。雖然虛弱,但節奏穩定,不再是之前那種混亂沖突。
好像……穩定下來了?
那東西……被暫時壓制了?還是……達成了某種詭異的平衡?
我癱坐在地,靠著石壁,大口喘著氣,渾身都在抖,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后怕。
看著昏迷的小斌,心情復雜得像一團亂麻。
賭贏了……一半?
至少,暫時不用擔心他下一秒就變成毀滅世界的怪物了。
但接下來呢?這平衡能維持多久?蘇婉清和孫陽怎么辦?外面的“公司”和地底那怪物怎么辦?
還有鄭指揮……他筆記本里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那個血繪的圖案……
我忍著劇痛,把那個再次救了我一命的筆記本撿回來。翻開到那爆發紅光的一頁。
血漬已經干涸發黑,那圖案也黯淡下去,但仔細看,還能分辨出輪廓。那似乎……不僅僅是一個圖案,更像是一種……極其古老復雜的……封印術式?或者說……契約?
鄭指揮似乎早就研究過如何對抗甚至控制“零”樣本?這血繪的術式,是他最后的、未完成的成果?
我正試圖理解那圖案的含義,指尖無意中擦過頁面上一處被血漬掩蓋的角落。
下面,似乎藏著幾行極小的、用另一種墨水寫下的字跡。
我小心翼翼地用手抹開那層黑褐色的血痂。
字跡露了出來。極其工整,卻透著一股冰冷的絕望。
“……如果‘基石’亦無法鎮壓……如果‘錨點’終將偏移……”
“……那么,唯一的選擇……或許是……‘回歸’本身……”
“……找到最初的‘卵’……找到……‘母親’……”
“……唯有‘母親’……能收回……一切……”
最初的卵?母親?
收回一切?!
這又是什么?!!
難道“零”樣本……那地底的恐怖造物……還不是源頭?!上面還有一個“母親”?!
這他媽到底有多少層?!!
我看著這幾行字,剛剛稍微放松的心情瞬間又沉到了谷底,甚至比之前更加冰涼。
原來……我們所以為的終結,可能……真的只是另一段更加恐怖旅程的……
開端。
洞口外,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
一絲微弱的晨曦,混合著山林間冰冷的霧氣,透了進來。
天亮了。
但我知道,有些黑暗,是陽光永遠照不進的。
我收起筆記本,看著地上昏迷的小斌,和那個布滿裂紋的陶俑。
路,還得走下去。
就算前面是更深的地獄。
也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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