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上空。
虛空之中,罡風不存。
接引與準提懸停在幽冥界入口,與一道倩影對峙。
他們腳下是苦海,無數鬼魂沉浮,陰氣與怨念沖刷著邊界。
此刻,苦海的流動也放緩了。
“后土道友,你這又是何苦。”
接引的聲音打破沉默,他面容悲苦,語慈悲。
這并非偽裝,而是他所修之道的體現。
“地藏入地府,是天數,也是宏愿。于你我,于天地眾生,皆有功德。”
“我們之間并無恩怨,為何不能攜手賺取功德?”
準提站在一側,沒有說話,但手中的寶樹已說明一切。
話語在虛空回蕩,沒有回應。
后土看著他們。
她的眼眸里沒有情緒,只有漠然,仿佛在看兩塊頑石。
語已是多余。
她的意志,是地府的意志。
她的拒絕,是幽冥世界的拒絕。
下一刻,后土抬手。
嗡!
一聲輕顫自她掌心響起。
一枚石鑿浮現。
它沒有寶光與神曦,形態粗糙,布滿紋路,像一塊天地未開時的頑石。
混沌靈寶,辟地鑿!
它出現的瞬間,虛空法則紊亂,發出呻吟。
空間泛起褶皺漣漪,向四面八方擴散。
“去。”
后土心念一動。
辟地鑿消失在原地。
它從一個點,直接出現在另一個點。
轟隆隆!
它原本所在位置的空間塌陷,發出音爆,一條空間裂痕出現,久不愈合。
石鑿跨越虛空,已至接引和準提身前。
接引面容變化,單手掐訣,快到只剩殘影。
“臨!”
一朵金色蓮臺自他腳下綻放,十二片蓮瓣舒展,每片蓮瓣上都烙印著功德符文。
極品先天靈寶,十二品功德金蓮!
功德金光沖天,化作金色光罩,梵音陣陣,天花亂墜,形成一片防御領域,將他庇護于其中。
同時,準提動了。
他手中的七寶妙樹光芒大放。
“刷!”
他手掌攤開,向前一揮。
赤、橙、黃、綠、青、藍、紫,七道神光交織成一道絢爛的匹練,于虛空之中飛射而出,所過之處,驚起無盡漣漪。
七寶妙樹,乃準提部分本體所化,號稱無物不刷。
無論是法寶,還是神通,只要品階未曾超越它,都會被這七色神光刷落,化為凡物。
準提的眼中閃過一絲自信。
然而,下一瞬,他臉上的神情僵住了。
七色神光精準無比地落在了那枚古樸的石鑿之上。
沒有預想中刷落寶物的清脆聲響。
只聽“鐺”的一聲巨響,七色神光劇烈震顫,竟被那石鑿之上蘊含的恐怖力量直接撞得寸寸崩碎,化作漫天光雨。
辟地鑿的速度沒有絲毫減緩,甚至連一絲停頓都沒有。
它所蘊含的力量,超越了先天,抵達了混沌!
品階的壓制,是絕對的!
七寶妙樹雖是極品先天靈寶,但在混沌靈寶面前,依舊不夠看。
后土冷眼看著這一切,仿佛早已預料。
她立于原地,玄衣飄袂,再次抬起了手。
這一次,她不是祭出法寶,而是五指張開,對著腳下的幽冥世界,輕輕一握。
轟——!
整個天地,猛然一沉。
一股無法用語形容的磅礴偉力,自地府深處,自九幽之下,被她強行調動了起來。
那是地道之力!
是整個洪荒大地本源的力量!
一時間,風云突變,天穹之上,濃厚的劫云憑空匯聚,電閃雷鳴。
虛空之中,大地的法則化作了實質的枷鎖,朝著接引與準提兩人狠狠壓下。
整個天地,在這一刻,仿佛隨時都會傾覆,將他們兩人徹底鎮壓、碾碎!
接引和準提的臉色,徹底變了。
他們可以憑借法寶硬抗辟地鑿,但面對這整個地道之力的鎮壓,他們感覺自己的圣人之軀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不能再有任何保留!
兩人對視一眼,瞬間下定了決心。
“疾!”
接引爆喝一聲,單手掐訣,手指直接點在眉心。
一點金光自他眉心飛出,迎風便漲。
嗡!
一根通體黃金澆筑,其上銘刻著無數降魔真的短杵出現在他手中。
杵身散發著一股至剛至陽,破除一切虛妄邪祟的恐怖氣息。
先天異寶,降魔杵!
此寶一出,接引整個人的氣勢都為之一變,不再是慈悲為懷的圣人,而化身為一尊怒目金剛!
他手持降魔杵,戰力節節攀升,猛然朝著頭頂那無形卻沉重到極點的虛空狠狠一擊!
“破!”
轟!
降魔杵金光爆閃,硬生生將那迎面壓來的磅礴地道之力,給砸開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準提那邊,同樣不再隱藏。
他收起七寶妙樹,手掌一翻,一柄通體由琉璃神金打造的寶傘出現在手中。
傘面上同樣銘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傘骨開合之間,有萬千世界生滅的幻影流轉。
這也是一件先天異寶!
“開!”
準提將法力瘋狂灌入寶傘之中,寶傘撐開,琉璃神光化作天幕,與接引的降魔杵之力匯合一處。
而另一邊,辟地鑿已然轟擊在十二品功德金蓮的護體金光之上。
鐺——!
一聲足以震碎大羅金仙耳膜的巨響傳遍整個幽冥。
功德金光劇烈晃動,其上甚至出現了一絲絲肉眼可見的裂紋。
接引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縷金色的圣血。
就在此時,兩件先天異寶的力量徹底爆發。
降魔杵的破法神威,琉璃寶傘的萬界守護之力,兩者合一,化作一道洪流,終于堪堪抵住了辟地鑿的無上鋒芒。
三件至寶在虛空中劇烈碰撞,逸散出的每一縷氣息,都足以輕易抹殺一尊準圣大能。
兩件先天異寶的力量完全爆發,這才勉強和后土那一件混沌靈寶辟地鑿,擁有了分庭抗禮之能。
鏖戰,于此刻,才真正開始。
后土神情冷肅,辟地鑿揮灑出開天辟地般的偉力,地道本源之力在她周身沸騰,化作億萬條土黃色的秩序神鏈,封鎖虛空,絞殺一切。
然而,她面對的是兩位成名已久的圣人。
后土心中明鏡一般,單憑她一人,確實無法將這二人鎮壓。
可地府是她的根基,是她以身立輪回換來的道果,是洪荒眾生最后的歸宿。
絕不容許任何人染指。
退讓,這兩個字從未出現在她的道心之中!
后土鳳眸之中寒意凝聚,聲音里裹挾著九幽之下的無盡冰冷。
“本尊還真是小覷了你們二人的無恥。”
她的聲音在虛空中回蕩,每一個字都仿佛蘊含著輪回的沉重。
“連地府都妄圖插足,看來不給你們兩人一個教訓不行了。”
就在準提面帶微哂,準備開口反唇相譏的剎那。
一個淡漠而威嚴的聲音,毫無征兆地貫穿了整片戰場,直接在三位圣人的元神深處響起。
“教訓他們,何須后土道友一人動手。”
話音未落。
虛空無聲無息地裂開一道門戶,仿佛一塊完美的琉璃被人硬生生從中踏碎。
一道身影邁步而出。
他身著玄色道袍,黑發披散,眼神深邃得仿佛蘊含著諸天萬界的生滅。
周源。
他僅僅是站在那里,并未刻意釋放任何氣息。
但接引和準提兩位圣人,卻感覺到了自己的大道在哀鳴,自己的圣人之軀在不受控制地發出警兆。
環繞在周源身側的五桿大旗,更是讓他們眼皮狂跳。
青、黃、赤、白、黑,五色神光流轉,演化出地水火風,開辟著一方方小世界,又在瞬息間將其歸于混沌。
混元五行旗!
源源不斷的威壓自周源體內彌漫開來,并非狂風驟雨,卻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沉重到讓這片被圣人偉力攪亂的虛空都泛起了層層漣漪,似乎隨時都會徹底崩塌。
周源的降臨,瞬間打破了戰場上脆弱的平衡。
接引臉上那萬古不變的悲苦之色,第一次出現了僵硬。
準提嘴角的笑意更是徹底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骨髓的忌憚。
一個后土,已經讓他們束手束腳,難以在短時間內達成目的。
現在,又多了一個周源。
一個戰力還在后土之上的,執掌殺伐至寶的恐怖存在。
這場對峙,已經沒有打下去的可能了。
準提喉結滾動了一下,試圖穩住心神,聲音卻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一絲干澀。
“周源,這件事是我西方和地府之事,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他極力想將此事定義為局部沖突,把周源這個最大的變數排除在外。
“你休要多管閑事!”
周源聞,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那與其說是笑,不如說是一種純粹的蔑視。
“天地間誰不知曉本尊和后土道友是盟友?”
他的聲音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霸道。
“倒是你們兩人,沒有著三清的相助,也敢和本尊為敵,倒是讓本尊有些敬佩你們的膽量。”
這句話,像一記無形的耳光,狠狠抽在接引和準提的臉上。
他們二人聯手,在圣人之中已是頂尖戰力,何曾受過這等輕視!
可偏偏,說出這句話的人是周源。
他們反駁不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周源動了。
他沒有驚天動地的起手式,只是平靜地抬起右手,朝著前方的虛空遙遙一抓。
就是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
霎那間,整片虛空都暗淡了下去。
億萬萬無法用語描述的神秘符文,自虛無中誕生,它們不是憑空出現,而是從大道本源之中被強行抽取出來!
每一個符文都閃爍著玄奧的功德金光,每一個符文都沉重得足以壓塌一座大千世界。
無窮無盡的符文匯聚,宛若一片金色的汪洋大海,在周源的掌心前方瘋狂奔涌,最終凝聚、壓縮、成型!
一柄通體玄黃,刻滿大道紋路,散發著無上功德氣息的玉尺,出現在他手中。
后天功德至寶,鴻蒙量天尺!
尺身出現的剎那,一股裁決天地、丈量宇宙的恐怖氣機,死死鎖定了接引和準提。
兩位圣人只覺得元神刺痛,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這柄尺子打落圣位,削去頂上三花!
他真的要動手!
而且一出手,就是殺招!
接引那張悲苦的臉龐終于徹底扭曲,怒火從他的眼底噴薄而出。
“大膽周源!”
他的聲音不再平和,而是化作了一聲驚雷般的怒吼。
“你難道不知曉道祖說過不準于洪荒天地之中交手嗎?”
“你可是要違背道祖之意?”
鴻鈞道祖!
這個名字一出,仿佛蘊含著無上偉力,讓即將沸騰的虛空都為之一滯。
周源手持鴻蒙量天尺,動作微微一頓,眼中的冷意卻沒有絲毫消減。
他笑了。
那是一種冰冷的,帶著幾分嘲弄的笑容。
拿鴻鈞來壓我?
若是換做其他圣人,或許真的會就此罷手。
但他周源,從不在此列。
與鴻鈞為敵?時機確實未到。
周源對于那位高坐紫霄宮的道祖目前的狀態,心中多少有些猜測,真要此刻就徹底撕破臉,確實會引來不小的麻煩。
但這不代表他會退縮。
“既然如此……”
周源的聲音再度響起,淡漠而清晰,傳遍四方。
“那就前往天外混沌一戰!”
他手持鴻蒙量天尺,遙遙指向二人,姿態強勢到了極點。
“你二人若是贏了,地府這邊本尊可以做主,讓地藏入其中,如何?”
一句話,讓局勢再度翻轉。
接引和準提聞,神色劇變。
先是一陣狂喜涌上心頭。
不用在洪荒內動手,避免了違背道祖法旨的風險,而且還有機會達成目的!
這似乎是最好的結果!
然而,這股喜悅僅僅在他們心中停留了不足一息的時間。
便被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間澆滅。
他們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贏?
戰勝周源和后土?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被他們自己掐滅了。
談何容易!
后土執掌地道,在幽冥血海更是占據主場,戰力無窮。
周源手持混元五行旗與鴻蒙量天尺,攻防一體,戰力深不可測,早已隱隱有洪荒第一殺伐圣人的名頭。
他們二人聯手,對上其中任何一個,都沒有必勝的把握。
兩個一起上?
接引和準提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讓他們感到絕望的對比。
這等陣容,就算是三清聯手,恐怕都只能夠堪堪打個平手而已。
虛空死寂。
圣人之間的對峙,已然超越了語的交鋒,那是道與理的碰撞,是法則與意志的碾壓。
每一縷目光的交匯,都足以讓大羅金仙的神魂崩解。
接引古井無波的眼眸深處,一縷精光倏然劃過,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凝。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仿佛在論述著某種天地至理,而非關乎生死的戰約。
“道友所是二對二,還是二對一?”
話音落下,他并未繼續,而是留下了足夠的空白,讓這兩種截然不同的選擇,在虛空中發酵出迥異的重量。
二對二,是圣人之間的平衡,是默認的規則。
二對一,則是對周源這位斬圣者的極致考驗,也是他們兄弟二人唯一看到勝機的可能。
他很清楚,太上與元始的聯手為何會敗。
太上執掌太極圖,防御無雙,于“無為”之道上走得太遠,殺伐之力終究是短板。
那樣的組合,面對周源這等不講道理的恐怖存在,便如同一面堅盾配上了一柄鈍刀,終有被砸碎的一刻。
但他們兄弟不同。
他與準提,一人手持十二品功德金蓮,一人揮舞七寶妙樹,再加上兩件先天異寶,攻守兼備,道法互補,聯手之下的戰力,絕非一加一那般簡單。
周源自然洞悉了這份隱藏在問詢之下的算計與試探。
他唇角微揚,那抹弧度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嘲弄,正欲開口。
“道友莫要上了這兩人的當。”
一側,后土的聲音驟然響起,低沉而厚重,仿佛裹挾著整個地府輪回的磅礴偉力。
她的鳳眸中沒有絲毫波瀾,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死死鎖定著西方二圣。
“明明是他們先出手算計我地府,陰謀詭計,無所不用其極。”
“對這等不義之輩,何須跟他們講究什么公平道義!”
后土的每一個字,都帶著身為地道之主的怒火與決絕。
在她看來,此刻最正確的選擇,便是她與周源聯手,以雷霆萬鈞之勢,將這兩個無恥之徒徹底鎮壓。
然而,周源卻發出了一聲輕笑。
那笑聲很輕,卻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一位存在的耳中,仿佛有一種奇異的魔力,瞬間撫平了后土話語中掀起的煞氣。
“道友不用擔心。”
他側過臉,目光落在后土身上,眼神溫和,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絕對自信。
“這二人,不過是廢物而已。”
他的聲音平靜,不帶一絲煙火氣,卻比任何狂傲的宣都更具分量。
他將目光重新投向接引與準提,那眼神,就像是在審視兩只跳梁小丑。
“縱然給他們這個機會,他們,也不是本尊的對手。”
這不是狂妄,而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后土看著周源那雙深邃如星空的眼眸,原本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想起了那道貫穿三十三重天,斬落圣人道果的尺光。
整個洪荒,古往今來,唯有周源,擁有著這般輝煌到極致,也恐怖到極致的耀眼戰績。
既然他開口說出了這番話,那么,他必然有著十足的把握。
一念及此,后土微微頷首,不再多。
而另一邊,接引與準提在聽到周源應允的剎那,神魂深處幾乎掀起了一陣狂喜的驚濤駭浪。
準提的身軀幾不可查地微顫了一下,那股源自心底的巨大喜悅,險些沖破他億萬年修持的圣人面皮。
他強行壓下,臉上依舊是一副悲苦之色,仿佛即將為眾生行大義之事。
接引的心跳也漏了一瞬,道心之中,那名為“機會”的種子,在這一刻瘋狂生根發芽。
成了!
他竟然真的同意了!
一道念頭,比光更快,在兩位圣人的心神之間流轉。
“這廝這般猖狂,當真以為斬過一圣,便無敵于世間?今日,定要讓他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價!”
準提的念頭中充滿了壓抑不住的激動與狠戾。
接引的心思卻更為深沉,他迅速回應。
“師弟,勝他并非吾等首要目的。周源戰力深不可測,不可力敵。吾等的真正目的,是拖住他,只要將他死死纏在此地,三清反應過來,便算是大功告成!”
“善!”
準提瞬間了然。
這無聲的交流,不過是剎那之間的事情。
外界看來,接引只是在周源話音落下后,沉吟了片刻。
隨即,他臉上那萬古不變的悲苦之色,竟是化開了一絲決然的戰意,聲若洪鐘,響徹寰宇。
“好!那就天外混沌一戰!”
戰約已定。
再無多余的語。
下一刻,四道身影,化作四道貫穿天地的神虹,撕裂蒼穹,徑直沖向了三十三重天之外。
他們的速度超越了時空的概念,無視了世界的壁壘,一頭扎進了那片永恒混亂,毫無秩序可的混沌世界。
直到那四股壓得萬靈抬不起頭的圣人威壓徹底消失,洪荒世界內部,無數生靈才仿佛從溺水的狀態中掙脫出來,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一場足以毀滅世界的浩劫,被轉移到了天外。
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緊隨而來的,是更加洶涌的好奇與揣測,幾乎在洪荒的每一個角落同時爆發。
這一戰,究竟誰會贏?
“周源道尊雖有斬圣之威,但那已是陳年舊事。圣人與天道同存,無時無刻不在進步,西方二圣隱忍至今,絕不可能毫無準備!”
有古老的存在在自己的道場中低語,聲音凝重。
“不錯,那元始天尊向來高傲,與太上圣人聯手,未必能做到心意相通。可接引、準提堪為一體,同根同源,二人聯手,戰力絕非尋常圣人聯手可比!”
“他們敢應下一對二的死戰,必然有所依仗。此戰的結局,難說,真的難說。”
一座座洞天福地,一處處海外仙島,那些自開天辟地之初便已存在的先天大能們,此刻都將目光投向了天外混沌的方向。
他們不敢親身前往觀戰。
圣人交手的余波,足以讓他們的萬古道行化為飛灰。
但對于此戰的結局,他們心中卻各有判斷,各有推演,一場無形的博弈,已在這些大能的心中展開。
昆侖山巔。
三清殿內云霧繚繞,仙音自渺。
元始端坐云床,眸光洞穿無盡虛空,落在天外混沌的戰場上,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那弧度里淬著冰冷的譏誚。
“有趣。”
他開口,聲音清越,卻帶著一種俯瞰螻蟻的淡漠。
“這西方二人,竟真有膽魄主動去尋周源的麻煩,倒不似他們一貫謹小慎微的作風。”
在他身側,太上雙目微闔,周身無為之道流轉,整個人仿佛與天地萬物融為一體,不染塵埃。
聞,他眼皮也未曾抬起,聲音平淡得不帶一絲煙火氣,仿佛在陳述一個亙古不變的真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若能讓地藏順利入主地府,于西方教而,便是潑天的大氣運,足以奠定萬世基業。為此,他們自然愿意賭上一切,全力以赴。”
另一側,通天周身隱有誅天絕地的劍意沉浮,他眉宇間帶著一絲凝重,沉聲問道。
“吾等是否需要出面相助?”
他的道,是截取一線生機,也是一往無前,對于這種爭斗之事,本能地便想介入其中。
“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