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靖淵嘆了口氣。
他終于將地上跪著的這人扯起來,拉到自己身邊,好讓她能依靠在他胸前。
一只手扶著她,他另一只手開始一下又一下輕柔地順著她的長發。
“能演變成雙王之爭,那是由于他忘記自己的第一身份是什么。放心,我能做好平衡。”他許諾。
圖南眼神恍惚,第一身份,帝王。
這一刻,陛下仿佛同時在回應兩個問題。
一個是這個她開口問出的傻問題,另一個……卻像是在回答他自己內心深處的騷動。
他看起來已經決心不再提及白天的事。
雖然圖南有過這方面的猜測,但真的發現龍靖淵能將這種情緒都壓入心底,她內心反而有一種更強烈的不安。
是什么,讓一個帝王對這樣的事都能做到避而不談?
那一位替身,對他到底意味著什么?
那位那種篤定的態度,下午分開時那種意有所指的“晚上見”,又是從何產生的?
這個理由一定非常重要,起碼對龍靖淵自己來說,這理由只可能是因為帝國。
圖南有自知之明,在他心中,沒有任何事能和帝國相比。
“我不想,陛下。我沒想過,我不想被任何人娶。”
她試著任性拒絕。
“我不是任何人,我是皇帝。”
陛下平靜地糾正,他有這種底氣。
“一樣的,陛下。那一樣意味著我從屬于您,我還不如繼續做女官,您可以給我升官。”圖南這樣辯駁。
龍靖淵摸著她的頭發,他比她年長太多。
此刻,他這種穩重的氣度顯得格外突出。
“女官也屬于我。”他說。
既沒有因為她驚世駭俗的政治制度提議震怒,同樣也不為她現在的拒絕情緒有什么波動。
“不同的,這是明顯不同的路,您清楚的陛下。女官屬于朝堂,而皇后,終究屬于后宮,既然都沒有雙王之亂……”
她胡亂語。
“怪我把你教得太好。”他反倒笑了,“讓你腦子太清醒。”
圖南緘默,陛下的態度軟化,她心底倒泛上一種說不上的滋味。
又酸,又澀,又……愧。
“你……”
龍靖淵剛要繼續說什么,卻忽然皺眉,抬手遮掩著欲掩飾什么。可馬上他胸膛震動,劇烈咳嗽起來。
圖南猛然抬頭,伸手扶住他肩膀,可那一瞬,她幾乎驚呆。
他原本沉穩寬厚的肩,此刻竟微微顫抖,像是在強行壓制什么……一種讓人心驚的虛弱。
“陛下,陛下,藥呢?”
她慌亂地在他身上亂摸,想看他是否隨身攜帶了小藥瓶。
可龍靖淵一只手推開了湊上前的圖南,另一只手遮著口唇,勉強對她說:“詹姆——咳——去。”
圖南慌張找出詹姆斯的通訊號,而不過片刻,詹姆斯就提著一套小型設備奔來。
而此時,圖南已經打開房間的燈。
燈光下,龍靖淵側過頭試圖躲開她的視線,正一口一口咳著血。
他的手根本捂不住那么多……血滲出他的指縫,順著他的手腕流入衣袖深處,或是落在他的褲子上,濺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