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剛剛匯報完,蕭管家也緊隨其后地折回到他們桌前。
蕭管家表示,先生讓商郁去議事堂。
商郁端著茶杯淺抿,深邃的視線微垂,表情高深令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黎俏臂彎搭著桌沿,手指輕輕扣了兩下,轉首問道:“溫時在哪兒?”
流云上前,低頭回答:“后院天宸居。”
聞此,黎俏了然地點頭,收回視線看向商郁,朝著門外努嘴,“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男人緩緩抬了抬眼皮,目光落在她的藍牙耳機上,薄唇微勾,“下午的宗族會如果不想參加,可以在房間等我。”
黎俏挑眉沉吟片刻,淺笑,“好。”
她確實不想參加這種家族討論會議,也正好可以趁機做點別的事情。
商郁撐著桌角緩緩起身,墨黑的身影挺拔頎長,他側身向前,走了一步又頓住身形,揉著黎俏的發絲,爾后挑起她的下巴俯首啄了下她的唇,“我去去就來。”
黎俏點頭回應,眼里噙著笑,催促他快走。
這邊,商郁和蕭管家離開后,黎俏也在流云的帶領下來到了后院。
天宸居附近,繞過幽靜的長廊,前方是獨棟花園小洋房,門前還佇著多名保鏢。
且每個人的尾指都帶著黑金鷹嘴戒。
黎俏多看了幾眼鷹嘴的標志,似乎有點眼熟。
但暫時也沒什么頭緒,她移開視線便走進了洋房休息室。
……
房間里的布局簡單,古樸的風格中又透著現代化的簡約。
此刻的溫時,被綁在太師椅中,下巴腫著,眼睛猩紅,像個沒了斗志的行尸走肉,整個人死氣沉沉的。
落雨正站在他身后守著,看到黎俏走進門,低頭喚了聲黎小姐。
黎俏走到一旁坐下,手指敲了敲耳朵上的藍牙耳機,里面立時傳來了云厲的嘲諷聲:“下次你們倆調情的時候,能不能先把電話掛了?”
顯然,他聽到了黎俏和商郁在會客廳里的那番對話。
而藍牙耳機也一直保持著通訊狀態。
黎俏揉了下耳垂,翹起腿晃了晃,“寰宇那邊進展如何?”
流云和落雨茫然地面面相覷,什么寰宇?
兩人剛要詢問,卻發現原來黎小姐是對著藍牙耳機說著話。
這時,云厲吐了口氣,翻了翻理財師的報告,“她的虛擬貨幣崩了,接下來是黃金市場。”
黎俏摩挲著指尖,瞇眸道:“她的黃金交易,做多還是做空?”
云厲冷笑一聲,“大部分都是做多。”
果然,商芙這種會在虛擬貨幣市場投機取巧的人,黃金交易也必定會選擇投機方式。
“嗯,讓理財師加個杠桿,看看她公司那邊會不會有反應。”
交代完這些,黎俏按了下額角,爾后就看向溫時,扯唇道:“你幫著商芙做了這么多事,到現在她怎么還沒來救你?”
溫時目光顫了顫,喉結滑動,抿著唇有些倔強地一不發。
黎俏看著手邊的茶杯,順手拿起來,用杯蓋撥了撥茶葉,戲謔:“對她這么忠心耿耿,那今晚過后,你們倆說不定能湊成一對難姐難
弟。”
話落,溫時終于有了反應。
他動作僵硬地看向黎俏,被捆在扶手上的雙臂掙扎了兩下,眼睛愈發赤紅,喑啞地開口:“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真聽不懂?”黎俏撇撇嘴,手指一松,杯蓋清脆地砸在了杯沿上,挑著眼皮看溫時,表情耐人尋味。
或許是從沒見過這樣的黎俏,溫時不免愣住了。
印象中的姑娘,總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樣子,仿佛對一切不以為意,也甚少有人能走進她的世界。
相識那么久,他從未見過黎俏這般邪肆張揚的模樣。
他深深呼吸,壓下心里詭異的感覺,沙啞地喃喃:“小黎,綁架唐弋婷是我一個人做的,和別人無關……”
直到此刻,溫時還在袒護著商芙。
黎俏興致缺缺地把茶杯放下,斜倚著扶手撐著下巴,“都自身難保了,還維護你的好姐姐呢?
當年你父母的死因,是商芙告訴你的吧?好歹你也成年了,自己不會調查,別人說什么你就信什么?”
溫時目光凝滯了幾秒,突地啞聲笑了。
他的笑聲很難聽,似乎聲帶受損,音調不免刺耳,“黎俏,你說這么多,是不是想給商少衍脫罪?早知道你是非不分,我當初在南洋就不該對你手下留情。”
黎俏低頭看了看指甲,不耐地扯唇,“大不慚。”
溫時一時失語,瞪著黎俏的眼神里也充斥著難掩的憤怒和譏誚。
“看著他,我出去走走。”
黎俏懶得和他多費唇舌,起身丟下一句話,徑自出了門。
落雨和流云交代了一句,隨即也跟了出去。
……
時間還不到一點半,老宅各處都散落著旁支的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