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珠道:“崔郁林怎得了?值得你這樣大驚小怪。”
苓兒抖著手,回到車內:“小姐你不知,在謝家時下人們都傳呢,說謝……”
苓兒嘴上一停,小心去覷謝歧。
沈沅珠看她的模樣,輕笑一聲:“無妨,謝序川怎的了?”
苓兒道:“都傳往日形影不離的兩個人,突然之間不見了一個,就連謝序川大婚崔郁林也不曾出現,下人們都說其實崔郁林是死在外頭了。”
她扒著手指,一字一句道:“奴婢覺著他們說的沒錯,您瞧,崔家三代都在謝家做工,外頭也沒什么親戚朋友,不可能探親探這么久。
“且謝序川手中也沒生意,也不大可能是出去做事了,所以……所以……”
“所以如何?”
“所以下人們都說,崔郁林其實是死在外頭了,不然不會自已少東家的大婚人也不出現……”
沈沅珠皺眉:“別瞎說,若你方才看見的是他,那人不還活的好好的?”
“哎,奴婢也是聽信了旁人的話,再不胡說了。”
羅氏道:“你這嘴,沒得去咒人家獨子,被崔管事聽見還不撕了你。”
苓兒悻悻將嘴捂住,露出個再也不敢的眼神。
沈沅珠沒心思去管崔郁林如何,與謝歧成婚不過一年,經歷的事卻像是過了一輩子那般久,偶爾想起謝序川、崔郁林等人,她甚至會覺得有些陌生。
都不如阮馥蘭讓她掛心。
沈沅珠輕輕一嘆,謝歧卻是猛地抬起頭。
“怎么了?”
謝歧拈著袖口,心下擔憂。
崔郁林和謝序川以及江紈素之間的爛賬,他還不曾跟沅珠提起過。
謝歧有些煩悶,他屈指彈了彈衣上小褶以作發泄。
他如今很確定沅珠不會再對謝序川生半點情愫,可當初他知道謝序川與江紈素成婚真相,卻是選擇隱瞞,是因他當時并不信沅珠會一直留在自已身邊。
謝歧抬眸,偷看沈沅珠的側臉。見她沒什么表情,不由放下心來。
崔郁林的事,他會裝作自已一直不知……
他才不要讓沅珠知道,自已曾經不信她會一直陪在他身邊。
謝歧抬手將沈沅珠的手握在掌心,方覺心中安穩。
去上京的時候,眾人心懷抱負,只覺日后可平步青云,商路坦蕩,因此滿懷期望與渴求。
那時覺得上京遙遠,怎么走都走不到,費了好些力氣,才看到上京巍峨城門。
可回程一家人都在一處,走走停停,卻不覺時間久遠。
沈沅珠只覺日子一晃,便回到了蘇州府。
離開這里也不過三兩月,可沈沅珠卻格外想念自家的小院子。
推開門,院中老樹葉黃凋落,她與謝歧卻半點蕭肅都感受不到,只覺溫馨。
將東西放下,沈沅珠趴在屋中小榻上,嘟囔道:“還是家中好,日后我只在家中,再不想做什么皇商了。”
她仰頭看向謝歧,眼尾微垂:“如今我才想明白,有些位置,有些事是給特定之人的。
“并不是所有行商的,都可成為皇商。”
謝歧摸著她的發,語氣溫柔:“皇商,是先有‘皇’后有商,大多是那些個皇族貴戚想行商了,方給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