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與京中織染坊不同,京中織染坊家里不是在宮中有妃嬪,便是主家上頭有貴戚的。不似他們,都是尋常百姓出身,對朝中事一無所知。
就如昨日,梁晟能在剛到同會館時,就提及沈沅珠手中有鱗紋染,可他二人卻連其他商號有哪些出眾的手藝都不知。
沈沅珠杵著下巴,眼睛眨了眨:“不知道,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謝歧道:“我去問問公公。”
他剛出沅珠的屋子,就見昨日要給他下跪的梁家管事帶著兩個小廝走了過來。
“謝公子,老奴是來謝謝您昨日救了我家公子的。”
梁管家將手中食盒遞給謝歧,一臉笑意:“昨日聽聞您提及我家少爺說要給您送上京佳肴,今兒老奴就過來了。”
謝歧接過食盒,垂眸道:“梁公子他,可醒了?”
管家點頭:“醒了,就是還發著熱,渾身疼的厲害。但大夫說并無大礙。我家老爺下令讓少爺戒酒,擔憂日后再因酒后失足,經歷昨日的事。
“昨天要不是有謝公子,我們家少爺可就……”
梁管家擦了擦頭上的汗,讓身后小廝上前。
“這些是我梁家感謝公子的,小小心意,還望公子收下。”
謝歧抬眼,看向二人手中提著的木箱。里頭全是男子成衣,最上方,還放著一只紅綢布包著的木盒。
謝歧沒接,只是道:“今早沒見您與梁公子出現,梁家可將樣布補上了?”
梁管家聞一頓,面上突然有些訕訕:“啊……哎,這就不瞞公子了,我家少爺昨日發生了這種事,家中哪還有心思參選啊。
“既沒趕上,也不好為難織染署的幾位大人,我家家主說了,今歲就罷了,待來年再選。”
謝歧聞,抬頭看了梁管家一眼。
梁管家淡笑,讓人將東西送入謝歧房中后,轉身離去。他剛走,沈沅珠便推開門,歪著頭在廊上看了看。
謝歧指著自已屋中,示意她進屋。
“不太對。”
謝歧點頭:“的確不太對勁。”
沈沅珠道:“今早公公宣布寶綾號退出時,我就覺得奇怪。樣布按說不會只有一塊,這樣重要的東西,更不會全都放在一起,進而被毀。
“且寶綾號就在上京,去鋪中取一塊補上,應當也不是難事。”
謝歧接道:“更奇怪的是梁家,梁晟昨日說自家姑母在宮中為妃,今年必可成為皇商,既如此,梁家怎么會因為家中一個紈绔子落水,就如此利落的退出?
“這不合常理。”
沈沅珠抬眸,微微抿唇:“負責皇商競選的人,突然從誠王換成了靖王,上京兩家織染坊突然退出……”
思索片刻,沈沅珠的心一緊:“昨日我就十分奇怪,競選還未開始,為何突然去毀寶綾號的樣布?現在就開始殺人毀布,會不會太早了些?”
謝歧聞,眉尾一挑:“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寶綾號想要退出此次競選,卻又不想得罪負責競選的靖王,所以才自導自演了一場殺人毀布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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