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想法,很有些意思。”
謝歧也盯著眼前的石頭池,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的苓兒見兩人如木頭樁子似的縮在那頭,不由笑道:“小姐說什么,姑爺都好呀、有意思的……
“那水啊、火啊、魚啊鳥啊的,哪里能印在布上呢?
“也就是姑爺一天天哄著小姐,莫說是什么花鳥魚蟲,便是小姐說把星河落在布上,您也覺得萬分不錯呢。”
苓兒端著剛出鍋的烙餅,笑嘻嘻道:“您二位別研究那東西了,快過來用飯吧。”
沈沅珠聞一笑,戀戀不舍起身。
謝歧則面色認真:“我真心覺得你這想法很有意思,可要我幫你翻翻古籍,看看有沒有法子實現?”
沈沅珠搖頭:“哪里要那么麻煩,我也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
她心中已有了些想法,只是需要時間去實驗一下。
上一屆斗染大會她奪冠,是因為當時在蘇州府,她的染方足夠睥睨眾家。
謝家當時以沈家染方做底,而沈硯淮手中也無壓箱底的好東西。
所以上一屆擷翠坊奪冠,雖在眾人眼中算是爆冷,但對沈沅珠來說,實在再簡單不過。
但如今四年已過,蘇州府織染商號大勢已變,雖她對自家染方有信心,但沈硯淮這些年在外奔走,絕不可能一無所獲。
而將謝家收入囊中的集霞莊,應當也不會老老實實參賽,怕是還要生些波折……
沈沅珠盯著眼前的白糖糕,一口口咬著,實則心思早已飄遠。
謝歧卻是在心中琢磨起沈沅珠的話來。
那水啊火啊的,為何不能在布料上顯示出來?
若他能做出沅珠隨口所說的布來,沅珠應當會很高興吧?
思及此,謝歧心中一喜。
若他能用沅珠的法子,染出可以在斗染大會上奪冠的布料,屆時他就能將自已是集霞莊東家的身份,告知沅珠了。
那個時候,集霞莊盛名有了,銀子也不缺,他才有顏面說出自已的身份。
越想,謝歧越是心急,恨不得立刻把這方子琢磨出來。
二人用完飯,謝歧與沈沅珠在院中消食,不由道:“沅珠,我從明兒個開始,許是要忙起來了。”
“咦?”
沈沅珠眼中一亮,目光灼灼看著謝歧。
她正苦惱這幾日,要找借口去擷翠坊的織染園,未想謝歧就說出這種話來。
謝歧道:“斗染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城中所有織染商號都忙了起來……”
沈沅珠忙點頭:“公公那邊也需要你的幫襯是吧?”
“嗯……”
沉吟片刻,謝歧應了下來:“算是。”
若是尋常,沈沅珠定會問一句算是是個什么意思,可今兒她卻不敢多嘴。
生怕自已問了,謝歧就該說出舍不得她的話,不去忙了。
“夫君盡管去忙,忙到多晚我都在家中等你。”
她仰頭看著謝歧,環住他的腰笑盈盈哄著。
謝歧哪里能抗拒得了沈沅珠的撒嬌?
一時只覺自已雄心萬丈,今年必要成為皇商,恨不得馬上就納天下財富入手,日后供養他的妻子。
沈沅珠也好話說盡,終于說服謝歧中午不必回家陪她,把公事做好,二人方能有璀璨未來。
謝歧心頭記著沈沅珠的話,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就去了集霞莊。
他對織染之法研究的不多,如今只空有個泛泛念頭,只能在集霞莊里翻起了云崢準備的各種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