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韻衣自詡節儉,常克扣沈家上下吃食。唯有沈硯淮在家時,才會大動干戈讓大廚房做些好的,倒是苦了她這等愛吃的。
四個小輩間的暗涌謝家人并非沒看見,只是無人出面說破。
待到眾人吃得七七八八,謝三娘才道:“謝歧,元公公的私宴,你與你父親和序川一起去。”
謝歧拿起擺在一旁的軟巾,將手指細細擦干凈后,才慢條斯理道:“好啊。”
似是沒想到他這樣干脆地答應下來,謝三娘蹙眉,花南枝也看向他。
“都看著我做什么?難不成祖母以為,是我不想帶著父親和兄長?”
謝歧淡笑:“祖母多慮了,我十分期盼與父兄同行。”
責備之被迫吞進腹中,謝三娘臉色難看:“如此便好。”
聞,謝歧面上浮現一絲微妙的嘲諷與玩味。
謝敬元見狀,暗暗搖頭。
“母親,孩兒覺得不妥。”
謝泊玉道:“有何不妥?”
謝敬元道:“我知道大哥心中焦急,可急中最是容易出錯。”
站起身,謝敬元在謝歧肩上安慰似地拍了拍。他走到謝三娘身邊,笑著道:“母親,既然元公公未給謝家下帖,自有他的道理在。
“孩兒知道母親怕此次不去赴約,會導致商會眾人見風使舵,排擠謝家。
“但與其讓眾人擠兌,也好過得罪元公公。”
元煦擺明了不想見謝家人,無論是什么原因,都沒必要冒火前行,將人得罪死了。
謝敬元有些猶豫,卻仍走到謝三娘身邊低聲勸慰:“孩兒知道母親不喜謝歧,可在外人眼中,他永遠代表謝家。
“既然謝家有人出席,也無所謂是誰了。”
這些年,母親因不待見謝歧,而做出的出格事并不算少,但這次不一樣。
新任提督織造一定會親手扶幾個與他親近之人上位,以平衡商會幾個大家勢利。
因此,哪怕扶持的是謝歧,也比把這機會拱手讓人強上許多。
這道理,若母親沒生病之前,必然能想通。
可現在……
看著面色蠟黃的謝三娘,謝敬元心下酸楚。
以他大哥的能力,難以支應門庭。而他二哥,不把謝家敗光已是祖宗顯靈。
原本母親看好謝序川,偏生他失了沈家染譜與沈家助力,還娶了沒了江侑做靠山的江家女……
多是母親怕自已時日無多,才急著安排一切,想讓謝家大房早早在元煦面前露臉,日后好光耀門楣。
只是可惜……
入元煦眼的,是她最不喜歡的謝歧。
謝敬元也不懂,為何母親這樣憎惡謝歧。
想了想,謝敬元道:“母親,無論如何,謝歧也是謝家血脈……”
他不說這話,謝三娘的臉色還算得上好。這話一出,謝三娘面上血色盡褪,就連花南枝也皺緊了眉,神色古怪地看向謝敬元。
唯有謝承志朝鄭淑擠眉弄眼,事不關已看熱鬧似的。
屋內瞬時冷了下來,謝敬元摸了摸鼻子,一時不知自已哪里說錯了。
唯一不受影響的就是謝歧,待欣賞過眾人臉色,他才懶洋洋道:“三叔說的是,既然父兄不方便,不如母親與我一道如何?”
這話一出,謝家人俱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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