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珠抬眸,就見謝歧兩只耳朵,紅得跟要滴血似的。
她歪著頭,看看謝歧,又看看他的耳尖。
想了想,直接抬手摸了上去。
謝歧本生了雙鳳目,帶著些英氣與男兒獨有的冷毅銳利,可此時那雙眸子,卻像夜晚的貓兒一樣,唰一聲瞪得滾圓。
她還想再伸手捏捏,謝歧卻是迅速歪了頭,躲過她的手。
“我……水……水涼了,換水去。”
看著跑得飛快的人,沈沅珠也清醒了幾分。
“不喜人碰耳朵嗎……”
隨口嘟囔一句,沈沅珠便去挑選晚間赴宴所需衣衫去了。
她哪里知曉謝歧一路跑到院中,端著銅盆的手抖了許久,才堪堪抓住。
待臉上熱氣消退,他又有些懊惱。
“主子,您端著銅盆在這兒做什么呢?”
衛虎遠遠就見他家主子奇奇怪怪的,不僅一張臉燒得通紅,手也抖得厲害。
“這水可是要倒了?我來就成。”
倒了水后,衛虎就見謝歧緊緊抿唇,臉上冷得混似集霞莊黃鋪了一般。
可若細看,他家主子又眼含春水,面頰帶緋,心情不錯似的。
“真是稀奇。”
謝歧抬起手臂遮擋面容,好一會兒才低聲吩咐幾句。
“咦,準備這些做什么?”
謝歧木著臉:“讓你備你便備著,哪里來的那么多話。”
“主子是要與二少奶奶圓房了嗎?這些東西聽說都是……”
圓房什么的……
聽得謝歧別扭地轉了臉。
許久,他才咬著牙道:“若是她想,我也不能駁了她的面兒不是?姑娘家面皮薄,總不好讓她來準備這些。”
“小的知道了,這就去備。”
看著衛虎一溜煙跑了出去,謝歧這才囫圇地抹了把臉。
他一臉肅色,眼中卻流露出好些歡喜。
他容色出眾,沈沅珠喜歡他也是人之常情。
且他自詡比謝序川強上百倍,沈沅珠又聰慧,定能瞧見他的好。
自我安慰一番,謝歧放下心來。
沈沅珠換好衣衫后,就見謝歧也穿戴妥當。
二人成婚已有幾日,也有了些默契,見沈沅珠看向自已,謝歧抬起手示意要牽著她。
沈沅珠有幾分不愿。
天氣越來越熱了,謝歧牽著她時總恨不能貼在她身上,待走到裕金堂又要起一層薄汗……
“怎么了?”
謝歧看著沈沅珠,語氣發酸。
該不是想著今晚要見謝序川,就不想牽他了吧。
也對,她二人青梅竹馬,謝序川又并非真的背叛了她。謝序川雖然蠢,但女子大多癡情,等知道他與江紈素成婚是有苦衷在,她多半會后悔,說不準還會憐惜對方,會后悔嫁給他。
說不得,還會生了與謝序川私奔的心……
謝歧越想越煩躁,緊抿著唇盯著沈沅珠。
沈沅珠被他看得別扭,正想開口,就聽謝歧咬著牙,帶著說不出的委屈:“這就……不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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