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房傳來咚咚聲響,沈沅珠轉頭看了眼,略覺得有些奇怪后便不再理會。
倒是羅氏面色不太好看。
她手中還拿著謝歧的外袍,抖動間隱約可聞到一股劣質的脂粉味。
“姑爺這是去花樓了。”
沈沅珠疑惑抬眼,就見羅氏將謝歧的外衣遞到她面前。
沈沅珠皺著鼻子輕輕嗅了嗅:“有些酒氣和脂粉香。”
苓兒哼道:“想不到二少爺竟是個多情的,院中有個棉荷,外頭還有相好的呢?
“什么人勾得他大婚第二日就去私會?說什么去想法子,哪知……”
她話還沒說完,沈沅珠便眨著眼道:“咦,他想將那批褪色紅綢,賣給青樓里的姑娘?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尋常人家用紅綢的時候少,大多是操辦喜事時需要。
但喜用紅綢和這紅綢又不相同。
普通人家婚嫁、壽宴用不起綢,大多用些紅棉,而富貴人家用的紅綢,通常需配合暗繡。
所以這批貨,對那些以賣藝為生的姑娘來說,正正好。
紅綢做舞服,做小衣都十分不錯,只是不知謝歧要如何解決褪色的問題。
“他能想到青樓去,也不算愚笨。”
沈沅珠隨手將謝歧的外衣遞給苓兒:“讓人洗了吧。”
羅氏嘆一聲,擺擺手讓苓兒退了下去。
桌上還放著謝歧帶回的點心,沈沅珠想了想,讓羅氏拿了個瓷碟來。
她打開食盒隨手撿起兩塊,咬過其中一塊后放在盤邊。
“其余的奶娘拿去給苓兒和小枝她們分了吧。”
“小姐不吃?”
“晚間吃過飯了,這會兒吃不下。”
雖吃不下,但沈沅珠深知夫妻之道與商道沒什么不同,都需妥善經營。
若一同經商的合股人遞來利益,她卻一分不接,不僅惹人疑竇、深思多慮,還會傷人一片真心。
更重要的是,此次不接,下次人家就未必肯讓利了。
所以她不僅會接,還要歡天喜地的接,讓來人日后多多讓利,如此有來有往,生意才能長久。
想了想,沈沅珠道:“他既有‘來’我亦要有‘往’,奶娘,一會兒您將小榻鋪得軟一些,再尋個軟枕。”
羅氏應下,轉頭將小榻鋪得整整齊齊。
謝歧沐浴許久方從浴房出來。
他面上帶著沐浴后的松乏,卻不見自在。
沈沅珠也已換了輕軟睡袍,此時正坐在床邊繪嫁妝圖冊。
她的嫁妝,早已不止娘親留下的那些。
加上葉韻衣和沈沅瓊那邊搜羅來的,如今還有好些東西需要入冊。
見她忙,謝歧只好如根竹棍般杵在一旁。
他緊抿著唇,無措時,臉上反帶了些冷色。
“夫君沐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