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自已一旦停下,便再無開口的勇氣。
“就算此子為男,你也放心,我不會讓他占沈家半分便宜,你母親為你留下的嫁妝以及《沈家染譜》,都不必交予他手中。
“另外,我也會為我們的孩兒,掙出其他產業。”
“什么產業?”
沈沅珠道:“謝家除女子嫁妝外,所有子孫均無私產。
“謝氏兒郎,哪怕在外賺一枚銅子,都要歸于公中,你作為長房嫡孫,又從哪里來的其他產業?”
不知是不是這些年乖順太久,讓謝序川忘了她娘親,是如何在她牙牙學語時,便一點點教她行商計算之能的。
“我……”
謝序川不知,為什么今天的沅珠與往日如此不同。
他從沒見過沈沅珠,這般咄咄逼人的模樣。
印象中,他的沅珠向來溫婉和煦,見了他也只是甜甜笑著,又因年紀尚小之故,她面上常帶著少女羞赧,與懵懂情愫。
想到此,謝序川雙眼一紅:“沅珠,你信我,你知道我有能力給你和我們的孩子,安富尊榮的生活。”
謝家人都生得不錯,謝序川也不例外。
他英眸明亮,眉如墨畫,一顰一笑間,盡顯鮮活少年的風發意氣。
她看過謝序川許多模樣,唯獨沒見過他這樣卑微,哀哀祈求他人的狼狽。
沈沅珠別開眼,視線掃過長亭中放著的紅木箱,心里絞疼得厲害。
那是這段時間他去徽州,自已為他縫制的衣衫繡帕,如今看著,竟莫名有些膩味。
頭一次,沈沅珠沒了與他交談的耐性。
“江紈素有孕的事,謝伯母可知道?”
謝序川支吾:“我進城便來了沈家,還沒跟母親說。”
“謝伯母不知……”
一股失望染上心頭。
謝家沒人知道江紈素有孕的事,也不會同意他出的這餿主意。
所以謝序川來找自已,說什么補償之,只是想哄她出頭。
讓她勸說沈家,為江紈素腹中的孽子出頭,逼謝家妥協。
這算盤打得,也不知是過蠢還是過于精明了。
壓下眼中酸澀,沈沅珠道:“如果我堅決不同意將這個孩子收做嫡子,你會為江紈素做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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