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翌日一早,雷鳶姐妹便隨著母親甄秀群往二舅母家中來做客。
因為雷鳶二舅舅家的長子甄鐸入了國子監畫院,二舅母柯氏大為高興,定好了這天擺酒慶祝。
但也只是請自家人,外人一個沒有,畢竟這樣的事不宜太過張揚,親友家的子弟有沒考中的,自家高興太過了,就等于往人家傷口上撒鹽了。
柯氏算是甄家的內當家,生得圓盤大臉,白胖富態,很是精明能干,卻又不乏寬厚大度。
她與小姑甄秀群如姐妹一般親厚,且因自己沒有女兒,所以格外偏疼雷鳶姊妹,有什么好的都先給她們,自己的兩個親生兒子倒退了一射之地。
“鐸兒此番入了國子監,二嫂算是了了一樁大心愿了。”甄秀群笑著恭喜。
“能不能念下去還說不準,這個孽障動不動就矯情病發,”柯氏蹙眉道,“弄不好被人家除名也是有的。”
“嫂子別這么說,真要是他喜歡的東西必然能堅持下去的。”她們姑嫂兩個最會相互解勸,“很犯不上提前嚇唬自己。”
“說的有理,我便是提前把自己給嚇死了,也是無用。”柯氏笑了笑,“攤上這樣兩個兒子,我早就該有出家人的覺悟,有權當做沒有,生了只當沒生罷了。”
甄鐸的性子甚是古怪,說一句阮籍復生,禰衡在世也不為過。
他弟弟甄鋒也是個叫人頭大的。
柯氏不愿再提自己的兩個兒子,看到一旁抿嘴笑著的雷鳶姊妹兩個,才露出個舒心的笑來。
一手一個拉到自己跟前,親親熱熱道:“鷺兒,鳶兒,快過來坐。瞧這桌上的點心愛吃哪樣?都是新做的,熱乎著呢!”
雷鷺笑嘻嘻過去吃點心,雷鳶則陪在二舅母旁邊。
“怎么不見二哥哥?今天可是他的好日子。”雷鳶早就四處打量過了,沒看見甄鐸的影子。
“你還不知道他?早不知道跑到哪里野去了。今天未必能見著他的人影,不見也好,省的鬧心。大伙只管吃吃喝喝,高興就是。”柯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多虧是你勸動了他去國子監應試。否則換第二個人也拿他沒轍。”
甄鐸能入畫院,多虧了雷鳶這個小說客。柯氏因此很是感激,對她也更加疼愛了。
又想到鳳名花的事,雖不便說破,也少不得要安撫幾句,低低道:“好孩子,雀屏山白云觀的無量道長你也是知道的。回頭你同我和你母親去那里,只要道長說你近幾年寡宿照命,這點災也就算躲過去了。”
原來甄秀群和柯氏兩個人昨天商量來商量去,想出來這法子,就說雷鳶流年不利,若是結親,會刑克男方。
若是議親,必然要批命,女方命格帶煞,一向是最受忌諱的。
想著這樣的話,就能讓鳳名花打消念頭了。
雖說這樣的說辭對雷鳶也不大好,近幾年別想議親了。但兩害相遇取其輕,總比讓她跳進敖家的火坑要強。
雷鳶聽了二舅母的話,心里雖不認同,嘴上卻說:“多謝舅母費心了。”
她雖然對命格時運不甚精通,可也知道,若論婚姻總要看雙方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