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漓一愣,低眸看我:“他、有那么好嗎?你竟舍不得他被換掉……”
我曉得這家伙八成又是醋壇子翻了,忙挽住他胳膊軟磨硬泡,耐心解釋: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希望他被換掉,不希望他被天庭問罪,是因為他救過我的命!
上回我中狐毒,還有那條黑蛟要吃了我的時候,都是他現身相救,才保住我一條小命!
歸根究底還不得怪你!要不是你把我扔給謝妄樓,我也不會差點死他神位前!”
說起這檔事,我就生氣,連帶著和他說話的態度都不好了:
“你現在還和他爭風吃醋,至少華桑大帝不會拋下我不管,至少在我真正命懸一線時,是他不顧一切的果斷選擇先救我。
我雖然是華桑大帝的下屬,但我卻在他那里感受到了被人堅定選擇,被人視為第一選項的安全感。
可你呢,蛇王大人,我向你求救的時候,你說我在演戲,我差點因你被黑蛟吞進肚子里的時候,你還不知道躲哪清凈去了!
你只會做些給我送花送信的討巧事,如果沒有華桑大帝,你的花只配插在我的墳頭,你的信,只能燒在我的碑前。”
“阿鸞,本尊不是這個意思!”
青漓握著我的手陡然一顫,肉眼可見地慌了神,忙抬袖來抱我:
“阿鸞,本尊沒有、同他爭風吃醋,本尊只是……不希望本尊的妻子心里掛念旁人。”
“你還好意思說!”
我越聽越生氣,一把推開他的懷抱,委屈地濕了眼角:
“你不希望我心里掛念旁人,那就不要給我對旁人上心的機會啊!那就別讓華桑大帝千里迢迢,風塵仆仆的趕來救我啊!
那在我向你求救,在我被妖物追殺的時候,你來救我啊!你不管我,還不允許我記管我的人的恩,你霸道也得分場合好不好!”
也許是上次的事給我心底留下了太深的傷痕,我說著,不知不覺就掉下了兩行眼淚,嚇得本就對我滿心愧疚的男人更是心疼至極……
“阿鸞,我錯了,別哭,下次、再也沒有下次了,阿鸞,是我不好,我不該勾你傷心……”他被我這兩滴淚折騰得措手不及。
我再次甩開他的手,冷冷道:“華桑大帝和你沒關系,你不管,我管!”
說完,我便大步流星地獨自朝蚌仙消失的方向趕去。
“阿鸞!”
青漓落在后面,我還沒走遠,就聽見紫蛇與阿乞幸災樂禍的吐槽青漓——
“玩脫了吧,這下又把老婆惹生氣了吧!照鸞鏡妹子這難哄的程度……哎,帝君你老人家做好回去和我一起盤樹上的準備吧!”
“帝君您是真牛啊!您現在有沒有一種,左手打了右手一巴掌的感覺?
誰讓帝君你一遇上鏡鏡姐的事就急,忘記切了呢……
自己挖的坑,失足掉進去了,哭著也得自個兒爬出來……”
小鳳好奇問道:“什么左手打了右手一巴掌?”
銀杏也迷茫追問:“切什么?你們到底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小鳳:“我也聽不懂……”
阿乞:“你們不需要懂,我們在說,還好銀杏姐你命大,粉蚌念及你是她的救命恩人,沒有攻擊你!”
紫蛇:“不然你早就美救狗熊,嗝屁了!”
銀杏弱弱咕噥:“潮生哥又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個兒沒站穩……對了,潮生哥。”
宋潮生也不曉得在生哪門子氣,憤怒回了個:“滾!”
“潮生哥……”
“都是你!能力不足還總愛出風頭!我要你救了嗎?李銀杏,你能不能別再糾纏我了!”
“我……”
“你什么你,你們明明和那個妖怪是一伙的,還演這一出干什么!看見我恐懼失態,狼狽不堪,你很開心?自以為是的蠢東西!讓開!”
“我沒有……”
“銀杏姐……”
“……算了,我們先去找鏡鏡,蛇王大人你總不能真放任鏡鏡一個人去阻攔蚌仙吧!”
“咳,帝君你離她遠點,根據我對女人的了解,這丫頭現在八成會平等仇視每一個男人,咱們離她遠點,免得被誤傷。
前有被你惹炸毛的鸞鏡妹子,后有被渣男氣急眼的銀杏丫頭,進退兩難啊嗚……
我們還是快去找鸞鏡妹子吧,我寧愿被鸞鏡妹子創死,也不想被銀杏丫頭的眼神殺死啊!”
“……”
——
山中起了大霧。
卻是粉霧。
濃霧彌漫在整個鬼市上方,山道上半個小時前還人來人往,如今竟是空無一人……
路兩側,只余下空蕩蕩的攤位,與隔一段距離就插上竹竿懸掛起的一盞盞紅燈籠。
村民與鬼市賣家都不見了。
難道已經被粉蚌吃了?
幾百號人呢,就算粉蚌要吃他們,就這十來分鐘的功夫,也吃不完啊。
吞進肚子里,消化得動嗎?
我迷茫地撥開濃霧往前走,霧氣太重,即便有紅燈籠照路,肉眼的可視范圍也僅有半米。
半米內勉強能看見腳尖前的碎石子,半米外,連山道都瞧不見。
我警惕地放慢腳步,摸索著往前走——
不久,忽然感覺到,腳下粘粘的……
丟頭只能看見地面一片黑。
我好奇地蹲下身,瞇著眼睛,伸手抹了把地面的潮濕液體。
再送到眼前細看……
是血!
我心中一驚,慌促站起身。
倏然一團粉光自濃霧深處闖出來,猝不及防就迎面撞向我……
我來不及思考,急忙側身后退躲閃。
這才堪堪令粉光擦著我的衣襟飛過去——
只是躲那團光躲得太著急,我后退兩步,腳后跟正好卡在了一塊石縫里……
下一秒,我整個人都重心不穩地往后倒去!
但幸好……
一條有力的手臂及時托住我的腰,把我帶進了一個浸滿桃花香的溫暖懷抱。
緊接著,保護我的人抬起纖纖右手,施法凝出銀光,驅散粉色濃霧。
待大霧消散,我才看清抱著我的人是何模樣。
原來,是個俏麗溫婉的年輕女子。
年輕女子低頭看我,眉眼染笑,溫和輕柔:
“小鸞鏡么?都長這么大了,比畫像上的漂亮多了,怪不得能令華桑大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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