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盡早送走他這位活祖宗,我只好從青漓懷里出來,親自送他出家門。
送他到院門外的大路上,李叔與銀杏父女倆的背影已經走遠了。
我盡量不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太不耐煩,好奇詢問:“潮生哥,你還有什么話想和我說么?”
宋潮生磨磨蹭蹭了好一陣,才一臉為難地咬牙尷尬道:“鸞鏡,我、想同你求一樣東西……”
“什么?”
他厚著臉皮直不諱:“我、想找你求蛇王的一片蛇鱗?”
我:“啊?”
宋潮生無恥地說下去:
“我聽說,前段時間柳葉村有一戶人家被滅門,就是因為他們想拔黑蛟的蛟鱗,才引得黑蛟將他全家都吃了,大祭司為了保護他家小孫子還受了重傷……
古籍有記載,凡蛇蛟二類,生了鱗,便有了靈性,生了慧根,有成仙成神的資格……
他們的鱗片,能治百病解百毒,而且、磨成粉喝了還能讓瀕死之人重現生機,將其供奉在家族祠堂內,便可庇佑整個家族不受咒術侵擾……
鏡鏡,這種好東西,我也想要。”
我:“???”
你臉這么大嗎,你想要我就得給?!
“上次蛇王現出原形追逐我,我看見、蛇王身上也有青色鱗片……鏡鏡,潮生哥從前待你不薄吧!
潮生哥借住在老師家那幾年,哪怕銀杏才是老師的女兒,我最偏袒心疼的,也還是你……
所以鏡鏡、你能不能,看在我們過往的情分上,給我一片青蛇王的蛇鱗。”
我用力咬住嘴唇,壓下心底翻涌的寒浪:
“這個忙,我真幫不上。青漓是得道蛇王,他現在不需要蛻皮,更不可能換鱗。我手里沒有青漓的鱗片,我給不了你。”
他突然激動地抓住我雙臂,著急慫恿道:
“你可以向他求一枚啊,他那么喜歡你,你開口他肯定會給你!”
我毅然對上他貪婪的眉眼:
“那潮生哥,你說,青漓如果知道我找他要蛇鱗是為了給你,他會輕易放過你嗎?”
宋潮生被我一句話問住,喉中一哽,沉思片刻接著忽悠我:
“你不能主動要,但可以趁他不備,偷偷揭掉一片啊!你是他最親近的人,他對你沒有防備的!”
我詫異驚呼:“你要我直接剝他蛇鱗?蛇鱗是從肉中長出來的,我要是真這么做了,與活生生削掉他一塊肉有什么區別?!”
他以為蛇鱗是什么不值錢玩意嗎?我趁青漓不注意就能從青漓身上偷走一片?!
“你先別激動!”
宋潮生緊張兮兮往我身后看,確認青漓沒有被我的大喊大叫引出來后,放開我手臂,從風衣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只白色塑料小藥瓶,把東西強塞進我的手里:
“這是我爸一位風水先生好友寄給我的脫鱗粉,你趁蛇王睡著,把這藥粉灑在蛇王的身上,然后蛇王的蛇鱗就會自行脫落,過程中他是不會有任何感覺的!”
我拿起那只沒有標簽的小藥瓶,昂頭不悅地盯著他。
他似乎沉浸在自己天衣無縫的完美計劃里不可自拔,根本沒有察覺到我看他的眼神有多寒冷厭煩,自顧自的企圖說服我:
“鏡鏡,潮生哥不會騙你,失去蛇鱗對蛇王不會有任何影響,蛇鱗龍鱗這些東西是可以再生的,我只要一枚,一枚就足夠了!
鏡鏡,這片蛇鱗關乎我家的存亡,你拿到蛇鱗,就是救了我們全家啊!
你把藥粉灑在蛇王身上,蛇王的蛇鱗就會自動從肉里脫落,完全不疼的,絕對不會傷害到蛇王……
鏡鏡,就當是潮生哥求你了,你幫幫忙,好不好?
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份上,看在我一直待你比待銀杏好一千倍的份上……”
我冷臉后退一步,連瓶子都沒打開,就把東西扔還給了宋潮生。
“抱歉,我不干。”
宋潮生怔愣住,不死心地急切質問:
“為什么!鏡鏡,難道我們之前的情誼,你全然不在意嗎?”
我挑眉堅定道:
“有些話,還是不說出口比較好,不說出來我們倆還能維持表面的朋友關系,說出來了,可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鸞鏡!”
“我只能明確告訴你一句話,你我就算有從前的情誼,你也僅是我的一個朋友。
青漓他就算不是人,他也是我宋鸞鏡認定的夫君。我不可能為了你,做傷害他的事。”
“這不算傷害……”
我打斷他的狡辯:
“那我也不干!我老公的蛇鱗我自己都舍不得摳,你說要,我就給嗎?
再說,我有強迫癥,他那一身漂亮的蛇鱗摸起來多快樂啊。
你這破藥粉撒上去,我老公的蛇鱗得掉一大片,這和帥氣男人一夜醒來突然腦袋禿了一塊有什么區別。
我害我老公掉一大片的蛇鱗,只為了送給你一枚,你覺得合適嗎?”
我就差點把‘你配嗎’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他咽了口口水,失落垂首:“鸞鏡,我和你說了,我要蛇鱗,是真的有急用……”
可給了你蛇鱗,損的可是青漓的修為,蛇鱗連肉,這世上哪有什么能讓蛇鱗自動脫落,且蛇鱗的主人絲毫不會感覺到痛的藥啊!
就算有,我也不會給青漓用。
青漓的鱗,他想送誰只有他自己能決定。
我不經過他的同意就私自剝他的鱗,傷他的身體還是次要的,主要是,會傷他的心,會讓他難過……
我嘗過被人辜負不在意的滋味,總不能犯相同的錯誤,讓他也試一試這種感覺。
這種滋味太痛……
他的過往已經夠苦了,以后,還是想多讓他嘗點甜……
盡量、不惹他難受,不引他自殘。
“這個忙,我幫不了。潮生哥,我勸你打消這個念頭,以后別再提這件事了。”
不然我會忍不住想撕了他!
我轉身要回院子,宋潮生見狀趕忙開口喊住我:“鸞鏡!”
我這次是真的煩了,心累地回頭:“你還有什么……”
話沒說完,他就忽然抬手,在我眼前垂下一枚古銅色十字架項墜。
項墜在我視線里來回搖擺,我只盯了那十字架兩秒,大腦便猛地一片空白!
緊接著,思想放空,眼前模糊。
耳邊霎時自動屏蔽了一切外界雜聲。
只余下那一道控制我思維的低啞男人聲:
“宋鸞鏡,你要取走蛇王的蛇鱗,交給你的潮生哥。”
“宋鸞鏡,你根本不喜歡蛇王,你要嫁的人是宋潮生。”
“你討厭蛇王,蛇王暴戾成性,逼你獻身給他,他是你的仇人……”
“你恨他,害怕他,所以從今天開始,你要遠離他!”
“必要的時候,親手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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