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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真是條冷血的蛇

      銀杏也跟上我們,思忖了片刻豁然開朗道:

      “嗷我想起來了,水銀吃金!水銀會改變純金的屬性,把金子變成金不金銀不銀的玩意兒!

      那些金子只是表面看起來像銀,其實并不是真正的銀子,已經被水銀給糟踐壞了!

      嘖,造孽啊,那鳳冠、那金珠子、那純金仙家令牌要是拆下來賣,不得值好多錢,就這么被大祭司給毀了,敗家娘們兒!”

      “她或許也是無意的,不過金冠變成銀冠,你不覺得蛻皮的娘娘神像戴著那東西很瘆人嗎?陰森森的,那銀冠遠遠瞧著,質感跟我們平時燒給先人的錫箔紙金元寶似的……”我輕聲吐槽。

      銀杏一個勁地點頭,十分認可我的形容:

      “對對對!別說是陰苗族這些族人了,就是我剛才乍一見到現在的娘娘神像都被嚇一跳。真是可惜了當年整個陰苗族挨家挨戶湊的這些金子。”

      “原來是這樣啊,還是鏡鏡姐聰明!我剛才都沒猜到這個答案,陰苗族煉陰蠱的確喜用水銀,那娘娘廟里涌出來的蛇群恐怕也是大祭司搞出來的幻象。”

      “十有八九了。”銀杏一腳踢開一枚碎石子,“你看這山路上,像是有蛇群經過的跡象嗎?”

      阿乞環顧四周觀察了一通,頭搖得像撥浪鼓:“不像!”

      “走吧,先回家。”銀杏雙手搭在阿乞肩上,攬著阿乞無奈嘆氣:“這場鬧劇不曉得究竟得等到多久以后才能徹底結束,有個厲害的媽就是好!殺人都可以不償命。”

      “誰讓咱們陰苗族生活在大山深處呢,這里可是有名的三不管。天不管地不管,人也不管。外面的律法約束不到大山深處的人,在村里報個警,報警電話能不能打出去都難說。”

      阿乞癟嘴念叨:

      “就連外面的陽苗地界,死個人也是十分常見的事,不過近些年隨著來陽苗旅游的人越來越多,政府對陽苗族那邊的安全性也愈發重視了起來。

      陽苗人為了不惹禍上身,輕易是不會對游客生出壞心思的,頂多強買強賣點土特產。

      聽說去年有對夫妻在陽苗族那邊的大山上失足跌了下去,警方為了確認他們是死是活,牽著警犬在山里搜了好幾天。

      雖然搜到最后也沒搜到夫妻倆的尸身吧,但至少他們的重視態度能震懾一下某些不遵法律的山里人。

      不過,游客的生命安全是得到了保證,本地人的性命,還攥在本地族長與祭司的手里。

      就上個月,陽苗族還火祭了一個女孩呢!”

      “咱們族,大祭司兼任族長,大祭司就是手握闔族生殺大權之人。本來還指望你這個大長老能像你師父那樣壓制住大祭司,沒想到你是個小廢柴!”

      “銀杏姐你放心,我掐指一算,能掣肘大祭司的人很快就會出現了。”

      “你掐指算個屁,你掐指算的就沒準過……等會兒路過王跛腳家門口,你去給我買兩瓶紅藥水。”

      “要紅藥水干嘛?”

      “鏡鏡受傷了唄。”

      “鏡鏡姐怎么傷的!”

      “下山被樹藤絆著了,滾出了四五百米遠,我差點沒追上……”

      “……”

      ——

      回到銀杏家,李大叔出門找人下棋去了。

      我被銀杏按坐在她的床上,脫下衣物,肩膀與后背上全是小石子劃破的血口子。

      銀杏小心翼翼的用棉簽給我清理傷口附近血漬,又用鑷子夾住吸滿醫用酒精的棉球,動作溫柔地給我消毒。

      酒精棉觸碰到的地方,疼得我頭皮陣陣酥麻。

      銀杏靠近我,給我吹吹:“忍一忍,你身上沒有很嚴重的傷,就是小血口太多了,你摔下去的時候是不是滾進刺草叢了?”

      我尷尬揉太陽穴:“呃……是不小心滾進去了。但是、很快就滾出來了!”

      銀杏:“……”

      一枚浸滿冰涼酒精的棉球猛地往我肩上傷口處一按,疼得我立時驚叫起來:“啊疼!”

      銀杏趕忙夾起酒精棉,心軟地繼續給我吹吹,賭氣道:

      “現在曉得疼了?堅持要上山的時候怎么沒算到會是這個下場?我爸早上可是提醒過你好幾遍,宛龍草不好采……你一點也沒聽。

      只是擦破皮已經夠走運的了,你知不知道那條路每年冬天要摔死多少人?你摔下去的時候我心都提到了嗓門眼!”

      “現在不是還沒到冬天嘛。”我心虛地縮了縮腦袋,“也沒聽說過誰夏天走那條路摔死了,再說,那地方危險,你不還是陪我一起去了……”

      “我當然要陪你了!”

      銀杏歪過頭一本正經地和我道:

      “別說是小小的一片山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你宋鸞鏡要去的地方,我李銀杏也會陪著你去!”

      “銀杏……”我聽完,心底不禁一暖。

      銀杏一邊給我上藥,一邊仗義認真地說:

      “咱倆是什么交情,從小一起長大!

      你總說你小時候招人嫌,是村里人人喊打的災星,長大了也不討喜。

      可你忘記了么,我小時候名聲可不比你強!

      陰苗族這地方,排外排的厲害。

      我爸不是陰苗族人,但因為與大祭司的那段舊情,又加上老祭司對我爸頗為看重,且我爸自個兒也很有本事,陰苗族這些人覺得他很有留下來的價值,所以才會允許他在陰苗族好好生活,定居生根。

      可我就不一樣了,我打小就是個來歷不明的野種……

      別人罵你野種,純純打嘴炮,可罵我野種,卻是事實。

      雖然我爸每次都說,我就是他的親女兒,唯一的親人,但我心里清楚,我就是我爸在外面撿回來的孤兒。

      我或許,一輩子都沒機會弄清楚我的親生父母是誰,也許連我爸都不曉得我父母是何人。

      小時候,村里這些男女老少總在背地里議論我,要么說我是我爸從乞丐窩里撿來的野貨,要么說,我是我爸和外面女人的私生女。

      可能連大祭司都是這么想的,所以我幼時,陰苗族里人總會看在大祭司的面子上,多欺負我幾回。

      到了上學的年齡,班上同齡人總會變著法地來找我麻煩。

      最開始,我也很想和他們和平相處,我也想有朋友,但他們都嫌我,他們用欺辱我的方式來向大祭司表忠心。

      上一年級那會子,我的桌兜里總會隨機刷新一些毒物。

      天牛、毛毛蟲、蜈蚣、死蛇,我的作業本也總會被人惡意涂抹,再用紅筆寫上雜種、私生女幾個字--&gt;&gt;。

      漸漸地,我不得已,變得越來越兇悍,我學會和人打架,學會以牙還牙。

      學校里的老師看人下菜碟,每次都故意把錯歸咎在我頭上,她們對我不公,我就愈發叛逆,同學欺負我我就打同學,老師誣陷我,我就罵老師。

      久而久之,我在學校被體罰,被罰站,都成了家常便飯……”

      她說著,突然探頭眉飛色舞地問我:

      “你是不是一直以為,咱倆能做朋友,是因為你小時候挨同學欺負,我替你出頭?我們的友誼是從那時候才開始的?”

      我好奇地提了提肩上衣物:

      “要不然呢?你幫我打走那些朝我扔石子的同齡孩子那天,是我第一回見你,后來隔了兩個月,你爸帶你去我家拜年,我才知道你是李大叔的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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