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
是葉遠。&-->>lt;br>他從門口走了進來,腳步很輕,像一個行走在自己書房里的學者。
他甚至沒有看克萊因一眼。
他的視線掃過房間里的每一件“藝術品”。
那幅被畫上小丑面具的倫勃朗《夜巡》。
那尊手里握著高斯步槍的米開朗琪羅《大衛》。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張從西伯利亞空運來的巨大白虎皮地毯上。
“你的審美很差。”
葉遠開口,說了一句與眼下氣氛毫不相干的話。
克萊因臉上的笑容第一次僵住了。
“你說什么?”
“我說你的審美很差。”葉遠重復了一遍,語氣平靜得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真正的藝術是和諧,是平衡。”
“而不是像你這樣,用金錢和暴力把一堆不相干的東西粗暴地堆砌在一起。”
“這不叫創造。”
“這叫暴發戶式的炫耀。”
克萊因的瞳孔猛地一縮。
葉遠的話比唐宛如那枚致命的箭矢更讓他感到被冒犯。
“你懂什么?”他發出一聲尖厲的嘶吼,“你一個只會擺弄草藥的原始人懂什么叫藝術?”
“我不懂藝術。”
葉遠承認得很坦然。
“但我懂生命。”
他抬起手。
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只小小白玉瓷瓶。
他拔開了瓶塞。
一股極其清淡卻又無比奇異的香氣瞬間在奢華的宮殿里彌漫開來。
那不是任何一種已知的香料。
那是一種混合了上百種珍稀藥材、經過七七四十九天熬制才能產生的獨特藥香。
克萊因聞到這股味道,臉色驟變。
他感覺到,自己與“蛛網”的神經連接正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干擾!
他大腦中那些由數據構成的奔流不息的江河,仿佛被投入了一滴墨,正在迅速變得渾濁、遲滯!
“這是……”
“安神香。”葉遠淡淡地解釋,“專門治你這種用腦過度、神經亢奮的失眠癥。”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
“以形補形。”
“用更復雜的邏輯,去中和你那套看似完美的單一邏輯。”
“就像在你的交響樂里,加入一段不和諧的雜音。”
克萊因臉上的狂熱和癲狂在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驚恐。
是那種自己最引以為傲的“神性”正在被強行剝離、打回“人性”的極致驚恐!
他發現,他那連接著整個城市、足以調動千軍萬馬的思維,正在被壓縮、被禁錮,被重新關回這具血肉之軀的牢籠里!
他正在變回一個會流血、會痛苦、會死的凡人!
“不!!”
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猛地撲向墻邊一個暗格!
那里有他最后的手動毀滅開關!
然而。
一道黑色的殘影比他更快!
砰——!
唐宛如一腳狠狠踹在他的胸口!
巨大的力道讓他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在背后的全息屏幕上,發出一聲巨響。
屏幕瞬間碎裂。
上面那代表著屠殺和毀滅的畫面,消失在一片閃爍的雪花點中。
克萊因像一灘爛泥,滑落在地,口中噴出大口的鮮血,染紅了那張名貴的白虎皮地毯。
他掙扎著抬起頭。
看著那個緩緩向他走來的黑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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