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能穿透無數的屏幕,看見指揮中心里的每一個人。
然后。
他笑了。
一個詭異的,肌肉扭曲的笑容。
-->>他的雙眼里,沒有人類的焦距。
只有兩點幽藍的數據光,在渾濁的眼球里,靜靜燃燒。
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嘴角咧開一個非人的,夸張的弧度。
這一幕,讓整個指揮中心,溫度驟降。
“他……”
阿德勒看著屏幕上那個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東西,感覺自己那顆被改造過的機械心臟,正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攥住,即將捏爆。
“他把人……變成了終端?”
這不是疑問。
這是一個讓他自己都毛骨悚然的結論。
“蜂巢”系統,是控制信息的。
而那個代號“該隱”的幽靈,是直接控制處理信息的人!
這他媽是降維打擊!
一種從根源上,顛覆了他所有認知的,全新戰爭形態!
“不止是終端。”
葉遠冰冷的聲音,打破了死寂。
他的視線剖析著從病房里傳回的每一幀畫面,每一個數據包。
“這是一個雙向通道。”
“克萊因不只在控制他。”
“他還在利用施羅德的大腦,進行分布式計算。”
葉遠的聲音頓了頓,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
“這個德國老人一生的記憶,他的知識,他的經驗,他的思維模式……”
“全部,都變成了‘蛛網’協議的一個外置插件。”
“一個……生物cpu。”
這番話,讓唐宛如和阿德勒,同時感到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
把人,變成計算機的零件。
那個溫文爾雅的,克萊因叔叔。
那個天才的,基因工程學教授。
在他眼里。
人類,到底算是什么?
就在這時。
屏幕上,施羅德干枯的嘴唇開合,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下一秒。
一個清晰的,溫和的,帶著些微磁性的德語男聲,從病房的擴音器里,緩緩流淌出來。
那聲音經過了電子合成,卻依舊帶著一種唐宛如熟悉到骨子里的親切感。
“wanny。”
那個聲音,用她兒時的昵稱,呼喚著她。
“好久不見。”
“我的小玫瑰,長成一朵帶刺的大玫瑰了。”
唐宛如的身體,猛地一僵。
她死死地盯著屏幕上那張屬于施羅德的蒼老面孔。
眼前卻閃回著二十年前,那個男人抱著她,在灑滿陽光的花園里,手把手教她畫下第一朵玫瑰的畫面。
“你喜歡,我送給你的,‘重逢’禮物嗎?”
克萊因的聲音,通過施羅德的喉嚨發出,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笑意。
“我看見了,你和阿德勒先生,還有這位……新朋友,玩得很開心嘛。”
他的“視線”,似乎真的穿透了屏幕,在指揮中心里無聲地掃蕩。
最終,那無形的壓迫感,落在了葉遠身上。
“一個……完美的‘處理器’。”
“唐玄那個老家伙一輩子的妄想,居然真的被造出來了。”
“有意思。”
“真他媽的有意思。”
克萊因像個發現了絕版手辦的孩子,發出了毫不掩飾的贊嘆。
“你……”唐宛如的嘴唇都在發抖,不知是氣的還是屈辱,“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
克萊因笑了。
通過施羅德的身體,發出了嗬嗬的、破風箱一樣的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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