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遠看著施羅德那張布滿權力和智慧皺紋的臉。
“簡單來說。”
“你每抽一口,病就好一點。”
“但是,你的命,就短一天。”
施羅德猛地將那根只抽了一口的頂級古巴雪茄,按熄在煙水晶雕刻的煙灰缸里。
他的動作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暴烈。
唐宛如始終沒有說話。
她只是安靜地坐在那里。
那身valento紅裙,在這個由深色木材和古籍構成的雄性空間里,像一團沉默的火焰。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無聲的力量。
“你想要什么?”
終于,施羅德開口了。
他的聲音不再蒼老權威,而是嘶啞、干澀。
里面,是一個凡人的恐懼。
“我想要的,你給不了。”葉遠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
“我的模型顯示,你的神經元凋亡速度比標準的帕金森患者快了百分之三十七。常規的左旋多巴,或者ao-b抑制劑,對你來說已經失去了統計學上的意義。”
“你的預期壽命,在不進行干預的情況下,是七年零四個月。”
“其中最后兩年,你將失去語能力,吞咽能力,和自主行動能力。”
“你的意識,會被完全地禁錮在一具不斷僵硬的軀殼里。”
葉遠不是在威脅。
他只是在講述一段即將發生的未來。
圖書館的穹頂上,繪著伽利略時代的星空圖。
而此刻,這張會議桌上,一個人的命運,也被人用數據清晰地描繪了出來。
施羅德的呼吸,變得粗重。
他那只沒有顫抖的右手,死死攥住了桌子的邊緣,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你……”他想說什么,卻只發出了一個干澀的音節。
葉遠看著他,終于問出了來到這里之后的第一個問題。
“現在,我們可以談談‘鑰匙’了嗎?”
圖書館穹頂上,代表永恒與無限的星座,無聲注視著地面上這些自以為掌控世界的凡人。
意大利銀行家吉安尼·貝里尼,下意識地用指尖摩挲著手腕。
那塊百達翡麗天文陀飛輪腕表,集人類精密機械工藝于大成,可以精準顯示星辰的軌跡。
卻無法成為它的主人,只是哪怕一秒鐘的未來。
讓-皮埃爾·阿爾諾緩緩放下那杯已經涼透的藍山咖啡。
他看著葉遠,像在看一個無法理解,更無法控制的存在。
“但是,”施羅德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你一定有辦法。”
這不是一個問題。
這是一個溺水者,伸向最后一根稻草的手。
“有。”
葉遠點頭。
“一個實驗性的方案。”
“通過靶向基因編輯技術,對你的snca基因進行定點沉默。”
“同時,植入經過改造的自體神經干細胞,來修復已經受損的黑質神經元。”
“這個方案,不能治愈你。”
“但是,可以將你的高質量生存期,延長至少十年。”
十年。
對普通人,這只是人生的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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