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唐宛如身后,將冰涼的項鏈,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的鎖骨夾角,是一百一十八度。這個角度,佩戴水滴形的吊墜,可以最大限度的,利用光線的折射,來凸顯,頸部的,線條輪廓。”
他一邊扣上鏈扣,一邊用他那特有的,分析式的語氣說道。
“而且,這顆鉆石的切工,是比利時安特衛普的,‘理想式切工’。它的五十八個刻面,每一個的角度,都經過精確計算。在自然光下,火彩的數值,比旁邊的那些,高了,百分之十四。”
唐宛如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那條簡單的項鏈,在她身上,確實比那些,更碩大,更華麗的珠寶,要,更加奪目。
她轉過身。
“這場晚宴,”她看著葉遠,“主角不是那顆鉆石。”
“我知道。”葉遠說。
“是,我們。”
唐宛如說。
她的聲音很輕,但在空曠的,擁有三百六十度湖景的皇家套房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重量。
葉遠沒有再說話。
他收回手,后退半步。一個完美的,屬于首席珠寶顧問的,安全距離。
管家團隊在五分鐘內,完成了所有的準備工作。
勞斯萊斯幻影,已經等在酒店的專屬通道出口。不是之前那輛,而是另一臺,車身是定制的,名為“夜闌”(idnight
sapphire)的深藍色。在日內瓦黃昏的微光下,車漆表面,泛著一種,如同星空般的,深邃光澤。
車門打開。
車內的座椅,依舊是poltrona
frau的皮革,但顏色,換成了與唐宛如裙裝同色系的,深紅色。
這不是巧合。
這是凱瑟琳的家族辦公室,所代表的,那種,將權力和財富,浸潤到每一個細節里的,極致服務。
車輛,無聲地,滑入夜色。
“佳士得的這場晚宴,地點在科洛尼鎮的,狄奧達蒂別墅。”葉遠看著窗外掠過的,日內瓦湖的波光,開始講述他剛剛處理完的數據。
“別墅建于十七世紀,它的上一任主人,是拜倫勛爵。1816年的那個夏天,他在這里,和雪萊,瑪麗·雪萊,寫出了《弗蘭肯斯坦》的初稿。”
“今晚的賓客名單,一共五十四人。代表了歐洲十七個,傳承超過二百年的,古老家族。他們的總資產,無法用數字估量。因為他們持有的,是土地,藝術品,以及,某些國家的,國債。”
葉遠的聲音,平穩得像一臺,正在播報新聞的機器。
“德米特里的那個競爭對手,名叫阿列克謝·奧爾洛夫。他的曾祖父,是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宮廷珠寶匠。‘羅曼諾夫之淚’,就是他家族的藏品。但在七十年代,蘇聯的‘鉆石基金會’成立后,這顆鉆石,被‘國有化’了。”
“蘇聯解體后,奧爾洛夫家族花費了三十年時間,和天價的訴訟費,才從俄羅斯政府手中,重新拿回了這顆鉆石的所有權。德米特里,曾經三次出價,想要購買,都被拒絕。”
“阿列克謝·奧爾洛夫,三個月前,死于一場,‘意外’的,滑雪事故。他的兒子,瓦西里·奧爾洛夫,為了償還家族在對沖基金上的巨額虧損,不得不,將這顆鉆石,交給佳士得拍賣。”
唐宛如靜靜地聽著。
這些信息,任何情報機構,都需要數周時間去搜集和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