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個魔鬼。”
“嗯。”
葉遠關掉平板,站起身。
“走吧。”
“去哪?”
“去甲板上。”葉遠說,“這里的日落,比巴黎的,好看。”
“奧德賽”號的后甲板,被改造成了一個臨時的露天餐廳。
柚木地板上,鋪著從德黑蘭空運來的,手工真絲波斯地毯。沒有餐桌,只有兩張,造型極簡的,意大利flexfor沙發的白色坐墊。
夕陽,正在沉入海平面。
諾曼底的天空,被染成了一種,介于橙紅與絳紫之間的,復雜顏色。像一幅,即將完成的,特納的油畫。
唐宛如換了一件,the
row的米白色羊絨長裙,赤著腳,踩在地毯上。她手里,端著一杯,剛剛打開的,庫克“安邦內黑鉆”。
香檳的氣泡,在水晶杯里,升起,破裂,無聲無息。
葉遠沒有看風景。
他面前,放著一個,用鈦合金打造的,便攜式工具箱。箱子打開,里面,是上百件,造型各異,閃爍著金屬冷光的,工具。
那不是外科手術器械。
而是,古生物化石修復師,專用的,全套工具。
他手里,正拿著一把,氣動雕刻筆,在修復一塊,剛剛從圣米歇爾山附近海床,打撈上來的,菊石化石。
他的動作,專注,穩定。
氣動筆發出的,細微的“嗡嗡”聲,是這片甲板上,唯一的,人造聲音。
“凱瑟琳剛剛確認,”唐宛如晃了晃酒杯,“蘇富比,佳士得,還有菲利普斯,都拒絕了我們的委托。”
“嗯。”葉遠頭也沒抬。
“理由是,‘拍品不符合收藏倫理’。”唐宛如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他們不敢。整個巴黎,都在看勒納爾-富凱家族的笑話。但沒有人,敢親自,去遞那把,殺人的刀。”
葉遠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他拿起旁邊的一把,小小的,羊毛刷,輕輕刷掉,化石上,剛剛剝離下來的,石屑。
“那就,自己建一個,拍賣行。”他說。
唐宛如愣住了。
然后,她笑了。
她走到葉遠身邊,坐下,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
“好。”
她說。
七十二小時后。
巴黎,旺多姆廣場十八號。
這里,曾經是香奈兒高級珠寶的旗艦店。三天前,唐宛如的基金會,以一個,讓所有地產經紀人,都認為是印刷錯誤的價格,買下了這棟,擁有三百年歷史的,保護建筑。
現在,它有了一個新名字。
“the
gavel”。
“
gavel”,意為,法官或拍賣師,用的,小木槌。
一個,簡單,粗暴,充滿了,審判意味的名字。
整個巴黎的上流社會,都收到了那份,用手工棉紙印刷,邊緣燙著暗金色紋路的,請柬。
沒有寫明拍賣內容。
只寫了時間,地點。
以及,一個,著裝要求:bck
tie&
derations(黑領結與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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