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沒有再注入任何生命信息。
他只是,將自己的一縷,最純粹的,不帶任何情緒的“意識”,探入了那片由悲傷構成的,信息海洋的,最深處。
他找到了。
就在那片悲傷海洋的最深處,他觸碰到了那個源頭。
那個蜷縮在黑暗核心里,-->>早已扭曲得不成形狀,只剩下一團純粹執念的女王殘魂。
葉遠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將一個念頭,一個無比純粹、無比清晰的念頭,精準的,送了過去。
“我聽到了。”
“五百年的悲鳴,我全都聽到了。”
“安息吧。”
沒有驚天動地的能量對撞,也沒有宏大到撕裂意識的場面。
那循環了五百年的絕望執念,那永無止境的悲鳴,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支撐著它的那股不甘,煙消云散。
嗡——
一聲長長的輕鳴,卸下了所有重擔,只在葉遠的意識中回響。
那顆名為“哀傷之淚”的黑色寶石,那片吞噬一切光線的絕對黑暗,向內收斂。
黑色依舊,卻不再空洞。
那是一種深沉的,安寧的黑,沉淀著雨后夜空般的溫潤與寧靜。
持續了五百年的信息抽取,那殘酷的生命廣播,徹底停止了。
幾乎是同一瞬間。
床上那個女孩的身體,發生了肉眼可見的變化。
那近乎透明的皮膚下,淡藍色的血管開始變得清晰,然后,一絲絲淡淡的紅暈,如同在最上等的宣紙上,用清水調和了胭脂,緩緩地,擴散開來。
她那透明的睫毛,劇烈地顫動了一下。
然后,在溫莎公爵和唐宛如,幾乎要停止呼吸的注視下。
那雙緊閉了數月之久的眼睛,緩緩地,睜開了一線。
那是一雙,如同蘇格蘭高地最純凈的湖泊般的,蔚藍色的眸子。
雖然還帶著一絲初醒的迷茫,但那里面,已經有了,屬于“生者”的,神采。
“爺爺……”
女孩的嘴唇,輕輕翕動,發出了一個,微弱的,如同夢囈般的聲音。
溫莎公爵,這位縱橫歐洲上流社會數十年,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的老人,在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那雙銳利如鷹的眼睛,瞬間紅了。
他想上前,腳步卻像是被釘在了地上,激動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葉遠收回手,站起身,走到了窗邊,將空間,留給了這對祖孫。
唐宛如快步走到他身邊,看著他那略顯蒼白的臉色,眼中滿是心疼,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扶住他。
葉遠卻握住了她的手,對她笑了笑。
“沒事。”
“只是聽了一場,長達五百年的,王室苦情戲,有點上頭。”
唐宛如被他逗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中的擔憂,這才散去了大半。
唐宛如反手握緊了他的手,指節用力,十指緊緊相扣。
管他什么神跡,管他什么救世主。
這個人,是她的。
這就夠了。
過了片刻,溫莎公爵才從巨大的狂喜中,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他通紅著眼眶,用有些顫抖的手,親自為孫女掖了掖被角,然后轉身,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對聞訊趕來的醫療團隊下達了指令。
“給她做最全面的檢查,任何一個數據都不能漏掉!”
“是,公爵大人!”
一群金發碧眼的頂尖醫生和護士立刻行動起來,各種精密的儀器被小心翼翼地推入房間,發出細微的運轉聲。
整個房間瞬間被一種緊張而專業的氛圍所籠罩。
溫莎公爵沒有回頭去看那邊的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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