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泥土與青草的芬芳。
最終,車子穿過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停在了一座古老的城堡前。
巴爾莫勒爾城堡。
一座典型的蘇格蘭男爵風格的哥特式建筑。
由灰色的花崗巖堆砌而成。
高聳的尖頂塔樓直插云霄。
墻壁上爬滿了不知生長了多少個世紀的常春藤。
城堡的周圍是修剪得一絲不茍的巨大草坪。
幾只神態優雅的純種蘇格蘭牧羊犬正在草坪上追逐嬉戲。
這不是一個旅游景點,而是一座活著的歷史。
身穿蘇格蘭傳統格子裙的風笛手在城堡門口吹奏起悠揚而古老的歡迎曲。
溫莎公爵,一個頭發花白但精神矍鑠、眼神依舊銳利如鷹的英國老紳士,親自在門口迎接。
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花呢狩獵裝,拄著一根由整根白蠟木制成的手杖。
“葉先生,唐女士,歡迎來到我這個老古董的家。”他的臉上帶著貴族特有的矜持而禮貌的微笑。
簡單的寒暄之后,他便直接切入了主題。
他沒有舉辦什么盛大的晚宴,而是直接帶著葉遠和唐宛如穿過掛滿了歷代祖先肖像和各種盔甲、武器的悠長走廊,來到了城堡最深處的一間臥室。
臥室的門被推開。
一股混雜著草藥和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
但整個房間卻收拾得一塵不染。
房間的中央是一張巨大的維多利亞時期的四柱帷幔床。
床上靜靜地躺著一個女孩。
她看起來大約十六七歲的年紀。
一頭幾乎完全變成透明色的鉑金色長發鋪散在天鵝絨的枕頭上。
她的皮膚白得近乎于透明,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她那纖細手腕上淡藍色的血管里血液在緩緩地流動。
她的眼睛緊緊地閉著。
長長的同樣是透明色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她就像老管家所描述的那樣,一個由最純凈的水晶打造而成的絕美的卻又仿佛一碰就會碎裂的藝術品。
她的胸口幾乎沒有起伏。
如果不是旁邊那臺最頂尖的生命體征監測儀上還顯示著一條微弱但平穩的心跳曲線,人們會以為這只是一具栩栩如生的蠟像。
葉遠緩步走到床邊。
他沒有去看那些復雜的醫療儀器,他的目光只是靜靜地落在那個女孩的臉上。
在他的“視界”里。
這個女孩的“生命編碼”正在以一種極其緩慢但卻不可逆轉的速度消散。
就像是寫在沙灘上的字,正在被溫柔的卻又無情的潮水一點一點地抹去。
而抹去她“存在”的那股力量的源頭,并非來自她的身體內部,而是來自……
葉遠的目光緩緩移動,落在了女孩那纖細得如同水晶般透明的脖頸上。
那里掛著一串項鏈。
項鏈的鏈子是由極細的秘銀絲編織而成,而吊墜則是一顆只有指甲蓋大小的深邃的如同凝聚了午夜星空的黑色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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