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遠看著這對淳樸的夫婦,平靜地說道:“我只有一個要求。”
“神醫您說!別說一個,就是一百個,一千個,俺們都答應!就是要俺這條命,俺也給您!”男人激動地說道。
“回去以后,讓她,好好讀書。”
葉遠的聲音很輕,卻像一記重錘,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讓她,去看更大的世界。去學習,去思考。”
“然后,用她這多出來的一生,去幫助更多,像你們一樣,需要幫助的人。”
“這,就是你們要付的,唯一的,診金。”
那對夫婦,徹底愣住了。
他們跪在地上,仰著頭,看著眼前這個神情平淡的年輕人,一時間,竟忘了如何反應。
他們設想過無數種可能。
神醫或許會要他們傾家蕩產,哪怕是砸鍋賣鐵,他們也心甘情愿。
神醫或許會要他們立下長生牌位,日夜供奉,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照辦。
甚至,神醫如果要他們這條命,他們也會為了女兒,心甘情愿地獻上。
可他們怎么也想不到。
這位擁有著通天手段,能將他們女兒從鬼門關拉回來的神醫,所要的“診金”,竟然是……
讓他們的女兒,好好讀書。
去看看更大的世界。
然后,用這撿回來的一生,去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
這……
這算是什么診金?
這分明是,一個長輩,對一個晚輩,最深沉,最殷切的期盼!
那個男人,這個在生活重壓下從未流過一滴淚的鐵血漢子,此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不是嚎啕大哭,而是一種無聲的,劇烈的抽噎。他想說些什么,想表達自己那份滔天般的感激,可喉嚨里,卻像是被一團棉花堵住,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他只能,用最原始,最笨拙的方式,不停地,用力地,對著葉遠磕頭。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宣泄出他心中那份,幾乎要將他胸膛撐爆的,激動與敬畏。
唐宛如看著這一幕,原本想說的話,全都咽了回去。
她原本想的是,給這對夫婦一筆錢,一筆足以讓他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能讓他們的女兒接受最好教育的錢。
但現在,她明白了葉遠的意思。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金錢的饋贈,固然能解決他們眼前的困境。
但葉遠給的,是種子。
一顆,種在那個小女孩心里,也種在這對夫婦心里的,名為[希望]與[傳承]的種子。
他救的,不僅僅是一個生命。
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為這個世界,點燃一盞,或許微弱,但卻能代代相傳的,燈火。
葉遠沒有再多說什么。
他轉身走回屋里,留給那對夫婦一個平靜的背影。
唐宛如深深地看了那對還在磕頭的夫婦一眼,然后轉身,快步跟上了葉遠。
她一進屋,就立刻扶住了他。
“你臉色很難看。”她的聲音里,充滿了無法掩飾的心疼。
她能感覺到,葉遠此刻的“信息場”,雖然依舊渾厚,但卻多了一絲紊亂的漣漪,像是剛剛進行了一場超高負荷運算的超級計算機,需要時間來散熱和整理緩存。
“休息一下就好。”葉遠的聲音,確實比平時多了一絲疲憊。
逆轉“先天性信息根源缺陷”,這相當于直接對抗一個生命體從誕生之初就設定好的“衰亡規則”。這種消耗,遠比他當初凈化整個羅馬城的“精神瘟疫”要大得多。
凈化瘟疫,是廣域的“殺毒”和“打補丁”,雖然范圍大,但處理的是相對統一的“病毒代碼”。
而這一次,是針對單個生命體的,最底層的“基因重寫”。其精細度和復雜程度,完全不在一個量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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