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宛如徹底放棄了。
她明白了。
和這個男人,永遠不要試圖去探討任何超越了邏輯和物質本身的話題。
他的浪漫,是寫在病歷本上的。他的承諾,是打印在收費單上的。
可偏偏,就是這種極致的,不帶任何雜質的“務實”,讓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堅不可摧的安穩。
她不再追問,只是挽著他的手臂,轉身,朝著城堡外走去。
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
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平穩地駛離了溫莎城堡的范圍。
車內,cele早已將溫度調到了最舒適的225攝氏度,并且準備好了溫熱的,加了蜂蜜的檸檬水。
“唐總,葉先生,”她低聲匯報,“赫斯男爵已經被緊急送往倫敦國王學院醫院,初步診斷是急性腦出血。赫斯家族的股票,在德國法蘭克福市場的盤后交易中,已經緊急停牌。歐洲幾家最大的情報機構,都在瘋狂調查今晚發生的一切。”
唐宛如端著那杯檸檬水,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夜景,沒有說話。
這些所謂的“大新聞”,在親身經歷了那匪夷所思的一切之后,顯得如此的……平淡無奇。
“哥哥,我們現在是去吃炸魚薯條嗎?”后座上,一直假裝睡著的靈,探出了小腦袋,眼睛亮晶晶的。
顯然,比起什么家族覆滅,她更關心自己的夜宵。
“嗯。”葉遠應了一聲,“poppiesfish&chips,網上評分45,看評論說,他們的炸鱈魚,用的是啤酒面糊,口感會更酥脆。”
cele的嘴角,不易察覺地抽動了一下。
她剛剛還在匯報一場足以震動整個歐洲地下世界的驚天變故,而她的老板和老板的先生,已經開始認真探討起炸魚的面糊配方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觀看一部緊張刺激的諜戰大片時,主角突然開始討論晚上要吃什么口味的泡面一樣。
充滿了強烈的,超現實的荒誕感。
poppies炸魚薯條店,位于倫敦的東區。
這里沒有梅菲爾區的優雅矜持,充滿了屬于市井的,鮮活的煙火氣。
店鋪不大,裝修是五十年代的復古風格,墻上貼滿了披頭士和滾石樂隊的老照片。空氣里,彌漫著麥芽醋、熱油和炸土豆的,濃郁而溫暖的香氣。
當勞斯萊斯停在店門口時,引來了不少路人的側目。
唐宛如穿著那身驚艷的schiaparelli高定長裙,葉遠穿著筆挺的晨禮服,兩人從車上下來,走進這家擁擠嘈雜的小店時。
整個店里,瞬間安靜了。
所有正在大快朵頤的客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刀叉,目光齊刷刷地投了過來。
他們就像是兩個走錯了片場的演員,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
“兩位……是來?”一個圍著油膩圍裙的,胖胖的老板娘,有些遲疑地問道。
“三份炸鱈魚配薯條,多加一份豌豆泥。”葉遠走到柜臺前,熟練地點單,然后拿出了一張黑色的卡。
老板娘看著那張卡,愣了一下,然后尷尬地指了指墻上的牌子:“抱歉,先生,我們這里……只收現金。”
唐宛如正準備讓cele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