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那件黑色的西裝,沒有一絲褶皺,領帶夾上的那顆鉆石,在陽光下閃過一道冷冽的光。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黑馬“踏雪”顯然也感受到了陌生人的靠近,它變得更加狂躁,一雙馬眼瞪得血紅,前蹄高高揚起,發出一聲充滿威脅的嘶鳴。
就在馬蹄將要落下的瞬間。
葉遠停住了腳步。
他沒有安撫,也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它。
他的眼神,和剛才在車里看窗外的風景時一樣,平靜,淡然,沒有任何情緒。
但那匹發狂的駿馬,卻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它揚起的前蹄,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幾秒鐘后,黑馬緩緩地,將前蹄放了下來。它眼中的血紅色漸漸褪去,取而代的,是一種近乎于委屈的嗚咽。它低下高傲的頭顱,小心翼翼地,朝葉遠的方向,湊了過去。
葉遠伸出手。
他的手很干凈,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那只手,輕輕的,落在了黑馬的額頭上。
他什么都沒說,只是用手掌,在馬的鬃毛間,緩緩地撫摸著。
黑馬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上,竟然真的滾下了一滴碩大的,溫熱的淚珠。
它發出一聲滿足而舒服的哼鳴,然后,就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用自己的臉頰,親昵地,蹭了蹭葉遠的衣袖。
全場死寂。
那些見慣了大場面的名流權貴,此刻臉上的表情,像是看到了神跡。
“它不是病了。”葉遠收回手,轉過身,對已經完全愣住的嚴景山說道。
“它只是太久沒有奔跑,心里憋悶。”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朵里。
“這片草場雖然大,但四面都是柵欄。對它來說,這是一個漂亮的籠子,不是家。”
說完,他看了一眼嚴景山,又補充了一句。
“人也是一樣。心要是被困住了,吃再好的山珍海味,住再大的豪宅,也一樣會生病。”
一句話,讓嚴景山的瞳孔,猛地一縮。
葉遠那句話,像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聲音不大,激起的漣漪卻在每個人心頭一圈圈蕩開。
滿場死寂。
那些在商界、政界呼風喚雨的人物,此刻都成了背景板,目光聚焦在那個身穿極致黑衣的年輕人身上。他們聽不懂什么術法,也看不透什么氣場,但他們能聽懂那句話。
心要是被困住了,再大的豪宅,也是籠子。
這話,像一根針,精準地扎在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口上。誰的籠子,不是金子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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