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晚上十點多,沐流風洗漱完畢,只穿了一件松垮的絲質浴袍,端著一杯紅酒,赤腳踩在后院微涼的草坪上,愜意地吹著晚風。
手下抱著那疊厚重如山的文件,步履匆匆地走了過來,恭敬地躬身道:“家主,傅先生已經全部簽完了。”
沐流風聞,臉上沒有絲毫意外。
他晃了晃杯中暗紅色的酒液,唇角勾起一抹盡在掌握的笑意。
只要是關乎楚綿的事,傅靳年不可能不答應。
他隨手接過最上面的一份文件,是追月科技的轉讓書,目光在最后一頁那龍飛鳳舞的簽名上停留了片刻,便興致缺缺地遞還給手下。
“收好。”
他沉聲吩咐:“明天一早讓律師團隊過來把所有公證手續辦妥。”
“是,家主。”
手下點頭應下,小心翼翼地將文件重新抱回懷里。
沐流風仰頭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然后將高腳杯隨手放在一旁花架上,轉身朝著后院更深處走去。
穿過幾條蜿蜒曲折的長廊,繞過假山與池塘的景觀,最終來到后山腳下。
一扇厚重的、泛著金屬冷光的防彈防爆破鐵門,突兀地出現在眼前。
鐵門前,十幾個手持重型武器的精銳保鏢如雕塑般矗立,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肅殺之氣。
沐流風徑直走了過去,眼睛對準鐵門旁邊墻壁上的一個掃描儀。
滴——
虹膜識別通過。
冰冷的機械音響起,厚重的鐵門發出一聲沉悶的機括聲,緩緩向內打開。
沐流風邁步走了進去,鐵門在他身后悄無聲息地合上。
不遠處,一棵枝葉繁茂的百年古樹的陰影里,傅七瞇著眼,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他看著那扇連坦克都未必能轟開的鐵門,眉頭緊緊地擰成了一個疙瘩。
這里面到底藏著什么?
他沒有輕舉妄動,在原地靜靜地觀察了片刻,確認四周再無異動后,才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鐵門之后,別有洞天。
映入眼簾的不是山洞或密室,而是一個充滿了未來科技感的巨大地下空間。
一排排閃爍著幽藍光芒的精密儀器正在高速運轉,發出輕微的嗡鳴聲。
沐流風徑直穿過這片堪比國家級實驗室的區域,來到最深處。
在一間恒溫研究室的玻璃窗前,他停下了腳步。
室內中央的無菌恒溫箱里,靜靜地躺著三株晶瑩剔透、宛如冰雕玉琢的植物,正是那三份合起來才算一朵完整的冰翹芝。
他只看了一眼,便繼續往里走。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古樸的紅木門。
沐流風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內的陳設簡單而肅穆。
正中央的香案上,供奉著沐流云的牌位。
牌位旁邊,還有一個用純金打造的、異常華麗精美的籠子,只是籠子里空空如也。
沐流風臉上的冷硬瞬間褪去,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柔和。
他走到香案前,恭恭敬敬地點了三支香,插入香爐。
青煙裊裊升起,模糊了他俊雅的面容。
“姐姐。”
他凝視著牌位,輕聲開口。
“我把他帶回來了。”
“我把你的兒子,帶回南疆了。”
“他還答應了會永遠留在南疆,繼承沐家,為我們沐家綿延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