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您看,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壹號包廂里的貴賓,”商舍予朱唇輕啟,聲音溫軟:“確定是傅家的二爺,傅靳年嗎?”
負責人心頭一跳。
這次拍賣會為了保證客人的隱私,采取的是最高級別的匿名制,按理說,他絕不能透露任何客人的信息。
可面前這位,不僅是他的雇主,更是他絕對得罪不起的存在。
他只猶豫了一秒便立刻做出了選擇,重重地點了點頭:“是,我們核實過,壹號包廂的確實是傅二爺本人。”
得到肯定的答復,商舍予的眼睫微微垂下,讓人看不清她此刻的情緒。
她又問道:“那叁號和肆號包廂呢?”
“這……”
負責人臉上閃過為難之色。
他身旁那位一直如雕塑般站立的、穿著筆挺軍裝的女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只是一眼,那眼神中凜冽的殺氣就讓負責人瞬間冷汗涔涔。
他不敢再有任何隱瞞,竹筒倒豆子般全說了出來:“叁號包廂登記的身份是一位來自海外的著名投資大鱷,名叫維斯。肆號包廂的貴賓,則是南疆岑家如今唯一的繼承人,岑紹川。”
維斯?
岑紹川?
商舍予的秀眉蹙了一下。
岑紹川這個名字她沒聽說過,但南疆岑家她倒是有所耳聞,不怎么厲害。
嗯所以肆號包廂這個人可以忽略不計。
但這個叁號包廂里的維斯……
商舍予的腦海里,瞬間閃過了之前“心焰”項鏈的競拍。
那場競拍,同樣是壹號包廂和叁號包廂爭到了最后。
一次是巧合,兩次……就絕不是巧合了。
這位所謂的海外投資大鱷,身份絕對不簡單,匿名制的拍賣會,報虛假名字和身份也不是不可以,驗資通過隨便報什么名字都行,維斯恐怕不是叁號包廂的人的真名,而且,他極有可能是傅靳年的對家。
商舍予的心思飛快地轉動著。
傅靳年是阿拓最好的兄弟,一年前在她和阿拓來京城見到傅靳年和那位楚小姐的時候,她看得出阿拓對傅靳年的友誼至高無上,而且傅靳年和楚小姐是好人。
于情于理,她都該幫傅靳年。
可問題是,該怎么幫?
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面,宣布將這株冰翹芝賣給傅靳年?
不行。
這樣一來,不僅會給傅靳年落下一個“走關系”、“勝之不武”的壞名聲,更重要的是,會把他徹底推到風口浪尖上。
起初她只是想借著這個拍賣會把在她手里落灰的冰翹芝賣出去而已,這冰翹芝確實奇特,但并沒有傳聞中所說的什么能生死人肉白骨、延年益壽的功效。
但如今冰翹芝的價值已經通過這場拍賣會被無限放大,她也不明白傅靳年要這冰翹芝作為何用?
可他既然點了三盞天燈,就意味著冰翹芝對他尤為重要。
而此刻正有無數雙眼睛也在暗中覬覦。
一旦她公開宣布東西歸傅靳年所有,就等于將一個巨大的、寫著“來搶我”的靶子,死死地釘在了傅靳年的背上。
今晚,他能不能安然無恙地走出這個拍賣場,都是個未知數。
那個藏在叁號包廂里的神秘對手,絕不會善罷甘休。
那個可以忽略不計的岑紹川或許也是個定時炸彈。
更別說隱藏在暗處的老鼠了。
這次來京城她并未告知阿拓,此刻阿拓還在北境邊疆戰區,相隔萬里,若是傅靳年出什么事,他趕不過來,也不能趕來
她抬起頭,看向面前戰戰兢兢的負責人,溫婉的臉上露出帶著歉意的微笑。
“麻煩你了,”她緩緩開口:“按照我說的去做吧。”
……
十分鐘的暫停時間,對于一樓大廳的賓客來說,是八卦與猜測的狂歡盛宴。
而對于二樓那幾個包廂里的人而,卻是度秒如年。-->>
叁號包廂。
沐流風端著茶杯,慢條斯理地吹著杯口的熱氣,那張俊美的臉上依舊掛著溫潤的笑,似乎對最終的結果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