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反應?
對著兩個素不相識的人,為什么會產生如此真切的喜悅?
當晚。
楚家大擺宴席,賓主盡歡。
傅靳年沒有久留,敬過一杯酒后,便提前離場,回了6888號套房。
深夜,喧鬧的酒店終于漸漸歸于沉寂。
一直潛伏在樓梯間的沐綿,聽到了走廊里傳來的腳步聲和交談聲。
她探出頭,看到傅三和傅七正從6888號房里走出來,兩人臉上都帶著笑意,似乎在討論著什么。
確認兩人已經乘坐電梯離開后,沐綿才從樓梯間里閃身而出。
她從大腿的綁帶上抽出一把寒光凜冽的匕首,緊緊攥在手里。
沐流風說,傅靳年是她的刺殺目標,是她的仇人。
如果這是真的,那她這樣直接出現在他面前,不就等同于暴露身份,羊入虎口嗎?
她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賭。
沐綿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紛亂,握著匕首,一步步走到6888號房門前,抬手敲響了房門。
叩叩叩。
套房內。
兩盞昏黃的壁燈亮著微光,將巨大的空間籠罩在一片暗沉的光影里。
傅靳年仰躺在沙發上,修長的雙腿交疊著,手里夾著一支煙,猩紅的火點在昏暗中明明滅滅,煙霧繚繞,模糊了他那張俊美得毫無瑕疵的臉,只剩下一個鋒利冷硬的下頜輪廓。
他背靠在沙發上,仰頭瞇著雙眼看頭頂天花板的敦煌飛天,腦子里全是剛才婚禮上,楚羨和姜槐在禮花下擁吻的畫面。
可漸漸的,姜槐的臉變成了楚綿的臉,那雙冷清淡然的眼睛,正亮晶晶地看著他。
而他,變成了楚羨。
他扯了扯嘴角,吸了一口煙,尼古丁的苦澀瞬間麻痹了神經。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了。
傅靳年以為是酒店的客房服務,他掐滅了煙,起身走到門邊看向墻上的電子顯示屏。
屏幕里,站著一個穿著酒店服務員工作服的人,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還戴著黑色的口罩,根本看不清臉。
傅靳年按下通話鍵,聲音清冷地問:“什么事?”
門外的人刻意壓低了聲音,回答道:“客房服務。”
那道被刻意壓制,卻依舊熟悉到讓他靈魂都在戰栗的聲音,像一道驚雷,轟然在他腦海里炸開。
阿綿
傅靳年渾身的血液在這一刻瞬間凝固,隨即又以一種瘋狂的速度倒流回心臟。
他愣了一刻。
那雙死寂的眼眸里,驟然迸發出狂喜與不敢置信的光芒。
猛地一下拉開厚重的房門!
然而,沒等他看清門口的人,一道凌厲的寒光裹挾著殺氣,直直地朝著他的心口刺來!
傅靳年瞳孔驟縮,憑著本能險之又險地側身避開。
那把匕首幾乎是貼著他的胸膛劃過。
沐綿一擊不成,沒有絲毫戀戰,借著沖勢直接闖了進去,反手一刀又橫削向他的脖頸。
看著昏暗中的黑影,他劍眉深蹙,阿綿怎么會對他下殺手?
是他聽錯了。
他神色冷下去,直接反客為主迎了上去。
兩人瞬間在昏暗的房間里扭打在一起。
對方的身手快得驚人,招招致命,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
傅靳年動作生猛,避過迎面刺來的匕首的同時,反手扣住對方的手臂,猛地一拽。
沐綿心頭一凝,被一股巨力拖拽著往前趔趄了兩步。
男女力道懸殊太大,單靠肉搏她根本不是傅靳年的對手。
她穩住心神,攥緊匕首反向回刺。
傅靳年順勢往后仰,身處低位,抬眸便對上了帽檐下那雙格外漂亮的眼睛,整個人如同被定住一般,動作出現了致命的停頓。
就是現在!
沐綿不知他為何會露出如此巨大的破綻,但她沒有放過這個機會。
她手腕一翻,匕首瞬間調轉方向,以一個刁鉆的角度抵在了傅靳年的脖子上,同時欺身而上,將他狠狠地壓在了身后的沙發上!
冰冷的刀鋒緊緊貼著他的頸動脈。
傅靳年微微仰著頭,感受著脖頸處傳來的刺痛和冰冷,只要她再往前一寸,就能輕易地殺了他,可他卻只是死死地盯著昏暗中那雙和楚綿一模一樣的眼睛。
“-->>你認識一個叫沐流風的人嗎?”
沐綿沉聲質問,聲音因為戴著口罩而顯得有些沉悶。
傅靳年擰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