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林人的推動下他成了班超。
內閣的閣老葉向高更是直道:
“班超以三十六人定西域,耿恭以百人守疏勒,皆奇功也,今幸有毛文龍,此舉稍得兵家用奇用寡之法!”
他們似乎忘了客軍的渾河之戰,忘了戚家軍,忘了白桿軍,忘了那個京觀。
朝堂之事本來就是如此。
事情做得對不對沒關系,但站的位置一定不能錯,關于這件事,東林人是最大的勝利者。
他們借鎮江大捷來證明王化貞的軍事才能!
“扳倒熊廷弼,遼東兵馬的指揮權就落到巡撫王化貞的手里,王化貞又是你們看好的人,可能是葉閣老的弟子!”
余令玩味的看著錢謙益:
“涼涼君,我知道我說的這些可能是我個人的猜測,但在遼東,巡撫不該聽經略的么,為什么下官敢和上官對著干?”
余令拍了拍手站起身:
“涼涼君,我準備提前離開京城了!”
錢謙益知道部分原因,可又不知全部。
他在戰場待過,在耳濡目染下懂得不少,他也看的出來鎮江之戰的問題所在。
因為詳細的軍報沒來,所有人都不清楚鎮江那邊在遭遇什么。
可余令清楚,可越是清楚也越是失望。
沈陽丟了的時候,眾人信誓旦旦的說聽取安排,一定要替死去的軍民報仇。
這才過了多久,他們這群人都忘了!
本來就安排好了的,可說萬歷荒唐,但不能否認他的眼光。
熊廷弼是他臨終前安排的人絕對沒問題。
熊廷弼在正面死守,袁可立從海路出發為奇兵,在輔右側唇亡齒寒的朝鮮……
努爾哈赤要想做事......
他努爾哈赤要是真的想圖謀天下就必須從草原繞道。
一旦他決定走草原,做好準備的余令就打算和他們碰一碰。
這是當初說好的。
誰料出來了一個不懂軍事卻又比任何人都好戰,靠著背后的人想迫切壓熊廷弼一頭的王化貞。
“你是來問我跟不跟你走是吧!”
余令點了點頭,認真道:
“你不適合呆在京城,這里的水太深了,你把持不住,聽我的,要么回家去搞文化,要么去歸化城!”
“你就這么不看好我?”
余令笑了笑,這事怎么說呢,朝堂如今就是個爛泥坑,已經爛的發臭了!
左光斗聞,看著余令道:
“余大人,你如何斷定王化貞不行!”
余令低下頭,用三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淡淡道:
“鎮江丟了,奴兒開屠我大明百姓了,你知道意味著什么么?”
余令長吐一口氣,咬著牙道:
“如果按照當初的布置,一旦時機來臨,鎮江的那些大明百姓就可以跟我大明軍隊遙相呼應!”
左光斗梗著脖子道:“你這是后話!”
“好好,我不說后話,我就說事實,鎮江雖然被建奴奪走,但鎮江的男兒在不斷的起義,不斷的干擾建奴!”
余令又坐了下來,繼續道:
“我說的這些內閣有折子,你可以自已去看!”
“如今倒好,王化貞命毛文龍提前開戰,奴兒看破了計謀,他們現在在屠殺,把原本忠心我大明的人殺絕,你知道么?”
余令噴著口水,怒道:
“死去的都是是脊梁骨筆直的人,活著的人都沒脊梁骨了!”
“左大人啊,我余令求求你別當官了,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的道理你懂不懂啊!”
“可大勝鼓舞了我軍心!”
“放屁,放屁,這就好比夫妻辦房事,剛舉起來,一盆涼水潑了過來,大人啊,這還舉得起來么?”
左光斗如遭雷擊,喃喃道:
“林丹汗說是跟我一起打建奴的!”
“我們是大明,在林丹汗嘴里,我們是南朝啊,我們是南朝啊!”
就在錢謙益想著如何安撫一見面就爭吵的兩人時,一匹快馬在街道上疾馳。
“去內閣,快,遼東的消息傳來了!”
信使進皇城,沖到內閣前,倒地高呼道:
“急報,鎮江丟了,毛將軍遁入朝鮮!
奴兒在伊蘭博里庫、雙山、中固所等地,行“無谷人”之策,三日之內殺我百姓一萬八千余人!”
左光斗噗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他以為他是對的,沒想到他卻是錯的,這一次他根本就扛不住!
“無谷人”之策啊,“無谷人”之策!
“何必呢,還爭權奪利么?現在信了么?”
左光斗緊緊的握著余令的手,懇求道:
“山君,去遼東吧,我給你當主簿!”
余令輕輕嘆了口氣,忽然道:
“涼涼君,跟我去歸化城么?”
“我去!”
左光斗聞直接暈了過去,錢謙益無奈道:
“你比他小,你就不能讓他一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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