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等人,五日后大樹就會再次出來。
跟著大樹出發是最穩妥的。
這一路他都打點好了,而且還是總兵的人,沒有了貪官污吏的吃拿卡要。
這些商人能省不少錢。
這就是當初約定好的。
一旦大勝的消息傳來,長安的商賈就可以往榆林衛運送各種物資,貨到,自然就會有人給你付錢。
余令當初說的是用戰獲的物資來結款。
戰獲好,這些商賈最喜歡的就是大軍繳獲的戰獲了。
成本低,利潤大,這樣的貨物有多少都不愁賣。
哪怕是堆毛,那都是好東西。
羊毛、羊皮和羊絨都是貴重物品,這些都能“折銀”流轉成錢。
白色的羊毛是一個價,黑色的是另一個價格。
大明對羊的的利用,達到了極致。
余令的口碑很好,商家信余令。
消息傳開后,各家掌柜開始聯合,小商隊要組成大商隊,為了安全,也為了更多的戰獲。
知府衙門,縣衙門全都忙碌了起來。
茹讓啪啪地上印,手里的動作不停,嘴上也不停:
“告訴招供的商賈,工錢怎么結算衙門不管,但不能不給……”
“下官這就去辦!”
“稅使上點心,按照規矩來,貨物進城出城登記清楚,稅務錢事關大家的俸祿,府庫有錢了,咱們漲俸祿!”
“好咧!”
一聽要漲俸祿,眾官吏熱情高漲。
有人細細地想過,如果長安這個基本盤不亂,在長安當官還真的就是享受。
要不是不準打聽彼此俸祿,眾人早就要聚在一起顯擺一下了。
雖不知道彼此的俸祿,可看他的宅子其實就知道個大概。
雖說沒有貪污來錢快,但今后不用擔心腦袋。
貪污的錢也不敢拿來蓋房子。
現在的長安官吏都在祈禱別來新知府,就怕新官來了把這一攤子推倒重新搞。
以前的俸祿還是百年前的標準,那是真的活不了人。
“那個是誰,你讓朱存相來一趟……”
掃大街的朱存相知道余令贏了。
若不出那檔子事,他朱存相應該是最大商隊,可那檔子事情還是被查了出來。
如今的自已掃大街。
最愛臉面的人,失去了最愛的臉面。
要說不后悔那是不可能,要說自已冤枉那也不冤枉,只能說自已心太貪了。
朱存相覺得自已有些委屈。
他哪里知道那個收自已花椒的是聞香教啊!
他就以為是一個豪商,他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可那時候并無深想。
“相哥!”
朱存相聞抬起了頭,見是衙門來人,忍不住笑道:
“你先回去,等我把這塊地方掃完我就去衙門!”
“好,縣令很忙,你抓緊!”
朱存相點了點頭,他知道他要去榆林,他要去見余令。
是生還是死那時候就見分曉了,朱存相真的很怕余令,他不敢去,可又想活著。
見衙役走遠,朱存相忍不住道:
“悶悶要在就好了,唉......”
年初的亂子平息了,可事情并沒結束。
秦王府的土地直接少了三分之一,屬于朝廷賞賜的土地一分不少。
可通過購買,兼并,強取豪奪的土地全都沒了。
秦王府是大頭,那些參與的地主也沒放過。
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一個叛逆的名頭下來直接抄。
秦王府是真的大頭。
這頭大到茹讓都不敢深挖下去,真要再往下查丑事就出來了。
這丑事要出來遭殃的可不僅僅是秦王府……
整個長安一府的朱家人怕都是要受牽連。
當初代王朱桂六世孫朱充灼,聯合昌化王府、潞城王府等宗室計劃劫持大同知府并引蒙古軍入城……
準備自立為主。
好在這件事被當時的宣大總督翁萬達所防范,才沒發生。
可這件事那時也是掀起了軒然大波,死了一大群人。
如今秦王不但計劃了,而且還參與了。
這事要是上報給朝廷,若是朝廷派人來......
長安的這一攤子不但全完了,治下大大小小數百官員也難辭其咎。
如今雖是二月初了,但事情并未結束,衙門還在繼續查……
進了衙門,見眾人在忙碌,朱存相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待茹讓空閑了,朱存相才慌忙走了過去。
“讓哥!”
茹讓看了一眼落魄的朱存相,輕輕嘆了口氣:
“準備一下去榆林吧,你們的事情我盡力了,后面如何處置讓令哥來決定吧!”
“讓哥,我真是無辜的!”
“你無辜個屁,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已,你以為你是誰啊,別人給你錢的時候你腦子都不會轉么?”
“免費的錢是那么好拿的么,人家是相中了你這絡腮胡,覺得你好看?”
茹讓壓不住怒吼,破口大罵:
“你還幫忙引薦他們去見秦王?
你是真蠢還是沒腦子啊,宗室制度不是擺設,我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朝廷的那些人會網開一面么?”
“朱充灼都燒成了灰你難道不知道么?”
朱存相被茹讓的唾沫星子噴了一臉,可他連擦都不敢擦。
低著頭,像一個犯錯的孩子站在那里等待著責罰。
茹讓喘著粗氣:
“錢是很重要,可你知不知道,因為那千八百的銀子險些毀了秦王一脈!”
“讓哥,我知道錯了,秦王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是瞞著我的,那時候我在龍首原,你知道的我在養魚……”
見茹讓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自已,朱存相哭了起來:
“讓哥,求求你給令哥寫封信吧,你不能讓我這么去,令哥要是知道我這么蠢,他會剝了我的皮的!”
“那是你活該!”
見朱存相又低下頭了,茹讓心里也不由得一軟,自已媳婦是朱家人,兒子也流著朱家的血脈……
“跟我來,我再救你一次……”
(非杜撰,大明對羊毛的利用達到了極致,當時的蘭州有一個非常大的產業鏈,蘭州羊毛的手工業水平,達到了一個今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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