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支三百人隊伍悄然出城。
這支隊伍人員非常雜,涵蓋了各家人馬,裝備好的令人發指不說,個個都騎著好馬.
因為余令要擔全責……
所以,這支隊伍的領軍人是王不二,今后出來的每支隊伍的領軍人都是余令這邊的人。
王不二為統領,這支隊伍自然就帶上了強烈的余令風格。
狠辣,猥瑣,不自大,哪怕殺十個人,這群人也用全力。
這群要發財的人一到了城外那就是另一個狀態。
過了大邊長城就沒什么自已人這么一說,只要出現那就是敵人,基本上都不會留活口。
一具具光溜的尸體被野狗悄無聲息的拖走。
“娘的,這本該是我大明的土地,大家休息片刻,我們準備回去了!”
賀人龍和牛成虎等人下馬之后就開始嘔吐。
一個五百人的“村落”沒了,除了婦孺,只要帶把的全都被斬。
望著狂吐的賀人龍等人,眾人笑了。
這群家丁殺人沒有心理障礙,干的就是這一行,先前早就見血了。
可武舉人賀人龍這是頭一回。
牛成虎也是頭一回。
雖然牛成虎是混的,和那些流寇關系匪淺,也見過血。
可他是真的沒干過圍殺幾百人這種大場面。
圍殺的時候興奮,如今結束了,胃里就不舒服了。
殺了之后,還要動手去把人的衣衫給扒下來收拾好。
別看這些衣服破破爛爛,這些可都是錢。
運回去,漿洗捶打縫縫補補之后那就是一件遮風避寒的好衣衫。
說出來不怕人笑話。
牛成虎現在身上穿的里子還是族里死去大哥的遺物。
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是胡說八道,因為不合身了給家里小的又是一個輪回。
實在破的穿不了也不能扔,改一下,小娃繼續穿。
父親的衣衫給大兒子,大兒子大了就把衣衫給家里的弟弟妹妹。
新衣裳,過年都穿不上新衣裳。
牛成虎好不容易讓自已平靜下來。
他的嘴巴里全身辛辣的酸臭味,他非常可惜自已把吃的給吐了出來。
肉糜啊,早間可是吃的肉糜啊,
就在他準備好好地平靜一下時,一個重物砰的一下砸在他的胸口上。
睜開眼,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正死不瞑目的望著自已。
望著腦袋脖頸上大小不一的血管,牛成虎使勁地干嘔了起來。
“不二大人,你要把我砸死咯!”
王不二笑道:“拿好了,這是你的軍功,這可是韃子的人頭,不要還我?”
眾人見牛成虎一邊干嘔一邊死死地拽著人頭時發出了哈哈的笑聲。
這一次大家都賺了不少錢,心情都很好!
在另一邊,剿匪也開始了。
張德昌所率領的張家隊伍幾乎沒有外人,唯一的外人還是總兵那邊的吳秀忠。
原本以為這個外人會說些什么,會插手軍務。
結果這個外人一句話不說,殺起人來猛的一塌糊涂。
摸尸體速度賊快,一看就是老手,好奇地一問軍功,眾人齊齊豎起大拇指。
沈陽外的渾河一戰,人家率領小隊有奪旗斬將之功。
“爺,張家太爺爺,小的真的不是想落草為寇啊,小的是真的活不下了,行行好,給小的一個活路吧!”
張德昌平靜道:“要活路,打開寨門!”
“張爺,小的先前也跟著令尊總兵張大人殺過賊,念在往日的情分給個活路吧,財貨都孝敬大人!”
“如此,就更不能活了!”
張家家丁上了,一個用土磚搭建的圍墻對他們來說并不是阻礙,防野獸可以,防這群裝備極好的家丁夠嗆。
一盞茶不到,土墻就塌了。
盯著稀稀落落的箭矢,張德昌平靜的走進寨子。
望著那些眼睛無光,袒胸露乳的婦人叉開大腿,如同木偶般坐在那里……
見一身甲胄的張家人,婦人眼里突然有了光,她努力的讓自已動起來,然后歪歪扭扭的跪了下去。
“大人殺了我,殺了我,殺了我吧……”
張德昌閉著眼舉起刀,婦人露出解脫的笑意。
她整理了一下頭發,然后用雙手護在身前,想在臨死前護住她僅剩不多的尊嚴!
“殺了,殺了,不留活口,全殺!”
“大人,你們在衛所吃香喝辣的,我們實在沒法啊,土地欠收,朝廷還加稅,衙門官老爺還喝血…..”
“這就是你們作惡的理由么?”
“大人,我們作惡,你為何不去看看衙門,一個主簿都娶七個女人,他們作威作福,我為什么不可以!”
“所以,你該死!”
隨著張德昌的怒吼聲,寨子的賊寇也沖了出來。
張德昌舉起帶血的長刀,直直的沖了過去,肆意的劈砍。
“殺掉,全部殺掉!”
一炷香的時間,寨子里安靜了,血腥味令人作嘔。
撿起賊人的長刀,望著上面的官造二字,張德昌深深地吸了口氣。
“這狗日的世道!”
掩埋了尸體后,張德昌等人再次出發。
他要一個縣一個縣的走,一個縣一個縣的去清理。
先前還想著留活口。
如今,張德昌已經沒有這個想法了。
賊寇不清理,等到他們成了勢,最后吃虧的是衛所,是自已等人。
那個婦人對他的沖擊太大了。
這群把俠義掛在嘴邊,打著殺富濟貧的人已經不能算作一個人了。
他們如今做的,和當年的韃子又有什么區別。
張德昌要錢,也要這群人的命,軍令狀立了,若是完不成,那就成了笑話。
余令這邊的動靜太大,那些呆在安樂窩的御史忍不住了,榆林衛的人竟然敢插手地方政務,余令這是在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