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沒吃飯么?”
見先生不說話,余令趕緊道:“先生,人是鐵,飯是鋼,一日不吃......”
“閉嘴!”
余令不知道先生為何有點不開心,聞后就沒作聲了。
泡子河這地方余令是知道的,在內城東南角。
因為這里地勢低,河道四周分布著數個大小不一的水洼,大的占地百畝,小的十余畝。
所以才叫泡子河,京城人習慣叫它海子。
(ps:清朝末年,修京山鐵路,泡子河填了,現在也看不到了。)
原先那里就是一處荒廢地,是釣魚佬的天堂。
萬歷二十一年的時候一個姓劉的道人在這里建了一個道觀。
這個姓劉的道人和當時的吏部侍郎顧起元玩的好,顧起元他上報了朝廷,朝廷在這里造了觀音和福、祿、壽三圣像。
朝廷賜名為太清宮。
在東岸還有一座建于明成化初年的護國永安宮,里面供奉的是全真道五祖之一的呂洞賓。
聽說頗為靈驗,所有來考試的學子都會來拜。
再加上泡子河不遠處就是為朝廷選拔人才的貢院。
每年春秋兩季進京趕考的各地學子都會聚集在此。
所以,這里就成了文人相聚的勝地。
討論學問的,祈求自己高中榜首的,摩肩接踵。
如今秋季到來,學子已經開始聚集,熱鬧非凡。
余令和王秀才到來的時候這里已經有很多文人了。
余令舉目望去發現這里真的是一個好去處。
湖水上的畫舫,在樹蔭里雕梁畫棟隱現一角。
文人愛水,達官顯貴在這里造園,依水而居,恬然自得。
苔花侵畫壁,池影動檐牙。
余令在認真的看著美景,遠處的人也在打量著余令。
本該垂髫的年紀,卻偏偏搞個道髻,怎么看都覺得怪。
臉皮極厚的余令朝著打量自己的人揮了揮手,惹得那些學子哈哈大笑。
不停的喊著有趣,有趣……
王秀才狠狠的瞪了余令一眼,余令垂下了腦袋。
拿出請帖,王秀才就帶著余令上了船,朝著泡子河里的一處小島駛去。
余令望著在水面上不斷巡邏的兵士,只覺得這一次應該是來了大人物。
上了島,余令就變成了劉姥姥。
哪怕余令一點都不懂園林構造。
但望著眼前的景觀余令也能感受到它的美麗來。
所有的一切都很自然,就像天生地長的一樣,讓人看著一點都不覺得突兀。
準備進園子了,王秀才再次拿出請帖,這一次他的請帖直接被收走了。
在島上的一處樓閣,一名內侍低聲道:
“太子爺,來人是一位秀才,姓王,祖上是……”
內侍悄然說著話,太子朱常洛點著頭。
他知道他不受皇帝喜歡,他也知道目前大明朝面臨著什么。
他心里憋了一口氣,他要證明自己,證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
證明自己今后是一個合格的君王。
他知道這次機會的得之不易。
大伴籌劃了半年,又因一場大雨險些夭折。
在今日,他要發現人才,待登大寶之日,革除弊政,重振朝廷綱紀。
在他身后,一名身材高大的太監正抱著一個小娃,好奇的望著園子里左顧右盼的那個小娃。
所有人都規規矩矩的……
唯獨這個小孩不安分。
“進忠?”
身后人一愣,趕緊低下頭,立刻接話道:“太子爺,奴在!”
“觀海亭風大,記得給皇孫加個毯子,等到晌午太陽燦爛,再取下,切莫讓皇孫著涼了,記著沒?”
“太子爺放心,奴記得,毯子早已給加了!”
朱常洛滿意的點了點頭,大伴舉薦的這位內侍不錯。
有眼色,會辦事,難得的是他能把皇孫照顧的很好。
自己已經很少聽到孩子的哭聲了。
亭子里,王秀才忙著見禮互道姓名,余令忙著看景,然后盯著忙碌的奴仆,暗暗思考著他們會不會是太監。
如果是,自己該怎么開口,是直接問,還是先塞點錢再問。
王秀才碰到了魚巷年,他算是找到了組織,魚巷年拉著王秀才,大聲道:
“來來,老王我給你介紹一位大才,這位是幽憂子盧照鄰的后人盧國霦,字公瑜,號昆石先生!”
王秀才聞一驚,連忙拜見。
余令也是一驚,趕緊偷偷的打量這個盧國霦。
他不是認識盧國霦,而是被幽憂子盧照鄰這幾個字給鎮住了,這位家世厲害,家族傳承這么久遠。
兩人見禮后,盧國霦望著余令道:“王先生,這位是?”
“劣徒余令!”
余令趕緊道:“小子余令,拜見盧先生。”
王秀才也看向盧國霦身后的一小孩,笑道:“公瑜兄,這位是?”
“哦,犬子,在下的犬子”
盧國霦見兒子無動于衷,還在左顧右盼的,抬腿就是一腳:
“逆子,快,見禮!”
盧國霦身后頭上扎著三塔頭的孩童往前一步,認認真真行禮道:
“小子盧象升拜見王先生,拜見魚先生。”
余令徹底的呆住了,愣愣的望著這個叫做盧象升的孩子,這是繼秦良玉之后自己見到的又一猛人。
原來,他小時候是長這個樣子啊。
他這發型,哎呦喂,真是萌死人了。
明朝小孩十五歲之前的頭發,
(ps:明代276年間,一共錄取的秀才總數是40萬,平均每年1300人,平均下來一個省也就一百人左右,如果以每個省有5000讀書人取100人來計算,錄取率是2%,約和當今的211大學錄取率大致相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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