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鵲原本是望向這頭,見狀立即轉身隱入船艙。
    這么久,幾個人愣沒說過一半句。
    池霜輕嘆,“星河,你留下吧。”
    “不!”唐星河按刀前行,背影倔強。
    池霜又喚,“馬公子,你留下吧。我不需要那么多人跟著。”
    “我不。”馬楚陽悶悶一聲,跟上了唐星河的步伐。
    就在三人走出數丈遠時,江風忽起,卷起岸邊細雪紛揚。一位身披寶藍狐裘的貴公子迎雪而來,身后兩名玄衣隨從如影隨形。
    桂城的雪,竟下得這般早。
    狐裘領口的銀狐毛在風中輕顫,襯得他面如冠玉。
    “且慢。”船上護衛橫戟相攔,鐵戟在雪光中泛著寒芒,“此乃私船,閑雜人等不得近前。”
    貴公子聞止步,隔著戟尖淺淺一笑,從懷中取出一方泥金拜帖恭敬遞上,“煩請通傳,就說吳州謝家特來拜謁公主殿下。”
    護衛心頭一顫。對方竟知這是公主的船!他接過拜帖時,指尖觸到鎏金箋紙上微涼的寒意。
    他遲疑打量著眼前人——寶藍狐裘下隱約可見織金暗紋,腰間玉佩溫潤如水,就連身后兩名隨從的站姿都透著大戶人家的氣度。
    “在此候著。”護衛放下鐵戟,轉身踏上甲板,左手按在腰間刀柄上。
    他每走三步便側首回望,警惕的目光如刀鋒般掃過岸上三人。
    空缺處立即補上兩名披甲侍衛,鐵戟交叉成十字,將貴公子一行逼退至船身一尺之外。
    貴公子不以為忤,反而微微頷首。
    寒風中,雪粒簌簌墜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細碎的聲響。
    貴公子攏了攏狐裘領口,袖中隱約傳來玉佩相擊的琳瑯之聲。身后隨從默契地后退半步,在雪地上留下整齊的腳印,恰停在戟尖所指的界限之外。
    只片刻,艙簾掀起一角,帶出些許暖閣里的炭火氣。
    護衛躬身退后,讓出個裹著灰鼠皮斗篷的婢女。
    她領口密密匝匝鑲著風毛,雙手交疊在暖袖中,發間一支素銀簪映著雪光,正是海晏公主身邊最得臉的北茴姑娘。
    護衛不自覺又退半步,靴底在結霜的甲板上有些打滑,連呼吸都放輕了三分。
    北茴在船頭站定,呵出的白氣很快消散在寒風里,腰間懸著的鎏金對牌壓在斗篷下,只露出半截朱紅流蘇。
    她略一屈膝,利落行了個萬福,聲音清亮干脆,“公主問,吳州謝家何事求見?”
    貴公子見海晏公主只遣了個婢女前來,卻也不惱,眉眼溫潤地略一頷首,“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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