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聽得心頭齊齊一痛。
    時安夏道,“將軍是個十分正直的人,受不了這打擊,強忍著悲痛繼續戰斗。后來仗打贏了,朝廷論功行賞。他拜相封侯,成為百姓心中的英雄。但他往后的每一日,都睡不安寧。”
    她說了謊,其實將軍懸梁自盡了。
    她只是想告訴他們,“每個人都會犯錯。”
    此時,不止屋內壓抑著哭聲。屋外,也傳來了哭聲。
    是鄭巧兒和秦芳菲來了。
    她們已經站在門外聽了半天,也是今日才得知,岑鳶的生死未卜跟自家兒子有關。
    可時安夏九死一生剛生完孩子,又經歷著夫君失蹤之痛,還要循循善誘開導自家兒子。
    她們哭著各自將兒子連拖帶拽地領走了。
    次日清晨,唐星河與馬楚陽向兵部遞交了兩封辭呈。
    兵部受理,奏折輾轉三日到了明德帝案頭。
    帝王嘆息一聲,朱批落下。準奏。
    滿朝文武皆驚。
    打一場仗,主帥沒回來。又以為是給云起書院出來的人攢軍功,結果人家不止沒升職,還掛冠了。
    御史臺準備好的口誅筆伐一時沒派上用場。就有點茫然,差事越來越難辦了。
    時安夏在為啟程去鐵馬城做準備。
    唐星河獨自來尋她,“表妹,我同你一起去。”
    他是想一路護著她,也是想再去鐵馬城找表妹夫。
    馬楚陽從阿娘的口風里得了信,也來尋時安夏,頗有些小心翼翼,“公主,我也同你一起去好不好?”
    時安夏望他一眼,“叫表妹就讓你去。”
    “表妹。”馬楚陽心頭一暖之后,又重重松了一口氣,“什么時候啟程?”
    時安夏如實回答,“還不知道。我兩個女兒身體弱,不能出遠門,得等等看。”
    這一等,等到了七月流火時節。
    女兒不止身體弱,且幾個孩子連正經名字都沒有。時安夏執意要等夫君歸來賜名,平日里只“一一”、“二二”、“三三”地潦草混叫著。
    二二與三三活脫脫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又放在一處養,不止北茴等人會認錯,幾個乳母也常將兩個小祖宗弄混。
    孟娘子留在府里的“三個月”,也變成了“三年”。她說,“其實二二和三三很好分。你們看,二二穩重不愛動,三三卻停不下來。”
    許是要跟孟娘子對著干,自她說完那話之后,有時三三蔫蔫躺著,二二反倒滿榻亂爬。
    孟娘子瞧得心都化了。
    梁雁冰無奈想了個妙法,取胭脂在三三眉心點了顆朱砂痣,以區別二人。
    九月,庭前梧桐開始泛黃,零星枯葉打著旋兒落在青石板上。
    距離岑鳶失蹤已近一年,府里人漸漸避免提及少主。
    時安夏也不再暗里插手北翼政務。
    一切都上了正軌,該救的人救了,該救的災也救了,奸臣伏法,忠臣良將各就各位,她功成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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