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容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她那“大孝子”對時微說的情話,還一副撒嬌、委屈的口氣,是她這個當媽的都前所未聞的。
“我剛在忙。”時微匆匆走向門口,輕聲回著那頭的怨夫。
余光里,孟婉容像尊雕塑,一動不動。
“都是借口,我看壓根就不想我,也就需要我暖床的時候才熱情點兒。”顧南淮不滿她淡淡的像是敷衍的語氣,咬著牙道。
即使關了揚聲器,他的聲音還是清晰地劃破寂靜的空氣。
時微,“……”
孟婉容手一抖,差點撕下兒童繪本內頁。
空氣僵滯。
時微緊緊捏著手機,加快腳步,到了門口迅速地拉開門出去。
到了沒人的角落,她沒好氣道:“顧、南、淮!”
“你是喝高了——”
話出口,才想起柏林這會兒是早晨,他應該剛睡醒,“大早上的,你說什么渾話呢。”
“時老師,你不知道男人早上需求最旺盛?”聽筒內,他暗啞磁性的嗓音,又欲又不正經。
時微一噎。
那頭,總統套房內,顧南淮倚著床頭,單手握著手機,另一只手代替了她。
“你正經點,我在做義工,你媽也在,剛剛還聽見你那些離經叛道的話了。”時微正色道。
聞,顧南淮虎口一緊,喉嚨發出痛苦悶哼。
下一秒,臉色也沉了下去。
“為難你了?”他語氣沉了幾分,帶著護犢子的凌厲。
時微斬釘截鐵,“沒有。”
“剛剛你說的話,她都聽見了。”她壓低聲音,嗔怪他。
顧南淮黑眸浸著笑意,嘴角叼著根煙,“害羞呢?”
時微,“……”
那頭“呼”的一聲,打火機竄起火苗,照亮男人成熟俊臉。
“又抽煙,不是叮囑你少抽的嗎?”時微擰眉,責怪。
顧南淮吐出一口煙霧,唇角上揚,“是,少抽了,一天就一根,慢慢地戒。”
時微不信,又念叨他,“三十多的人了,得顧著點兒身體。”
下之意,他不年輕了。
顧南淮喉結滑了下,“我身體怎么了……是嫌我不行?”
頓了頓,他又道:“是嫌那晚,哭得還不夠慘?”
時微手指捏緊手機,腦海晃過旖旎畫面,連忙壓了下去,“顧南淮,我不跟你扯了,還有正事!”
“你就是老了。”
晨起的男人,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料。
聞聲,顧南淮有立即飛回國把她弄哭的沖動。
時微掛了電話,信步走向音樂教室。
教室里,葉清妤正帶著她四歲大的兒子周星辰,和幾個小朋友一起組樂隊合奏。
周星辰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英倫風小西裝,稚嫩的臉上寫滿專注。
敲擊的節奏利落,每一個卡點都精準。
時微忍不住贊嘆:“星辰這節奏感真好,特別是節奏感,又穩又準,平時沒少練習吧?”
葉清妤輕輕搖頭,笑了笑,“周先生不讓他碰這些,說是玩物喪志,這些都是我悄悄帶他來玩的。”
說話間,她目光掃過兒子發亮的小臉,壓低了聲,“我們這種家庭,每個人從出生起就被規劃好了人生路線,一步都不能走錯。”
時微點點頭,表示理解。
顧南淮小時候也是這樣過來的。
要么說,他放棄仕途、自立門戶,還要跟她在一起是離經叛道呢。
“所以啊,顧二公子能夠自立門戶,放棄唾手可得的權勢,是很有魄力了,我們這些瞻前顧后的,就只能在舒適區里按部就班。”葉清妤同時微說著交心話。
她和周京辭是政治聯姻,沒有愛情基礎,婚后相敬如賓。
夫妻六年,葉清妤都分不清,他們之間有沒有所謂的愛,但他們都清楚,愛不重要,兩家的利益,與他們肩上扛的責任,才是最重要的。
這時,隔壁教室傳來一陣晴朗又溫柔的聲音,有人在給孩子們讀繪本故事。
“孩子們,音樂時間結束了,我們現在一起去聽孟奶奶講故事,好不好?”兩名義工走進來,笑著招呼小朋友們。
孟婉容今天來,也準備了一堂繪本課。